“嗬嗬,是你们,是你们强迫了花花,把她……”张婉忽然尖叫起来,眼神扫过冯伯和自己的护卫,目露癫狂。
“都该死,嗬嗬,我劝过你们不要做,你们却□□上头,甚至连我都要……都该死,都死吧!报应来了!”
“没有,我们本来是想……可是那瘸腿的小子看见了,我们就去追人,回来时那个小丫头已经不见了。”侍卫们拼命解释。
“郑多寿呢?”
“是冯伯,是他带走了那个最小的小子,冯伯最喜欢玩弄……”
“没有,我没有,那个小子还活着……只要你饶了我,我就告诉你……”时至此时此刻,冯伯犹自挣扎求饶,推卸罪责,乞求活命。
真相远比想象残酷。
王花花被护卫们侮辱,吴二发现此事后激烈反抗逃跑过程中被他们打死,郑多寿则被冯伯带走,生死不知……
郑多寿才十岁,与自己一般大。
吴二十二岁,尚未成人。
王花花父母双全,本已定了亲,却远赴千里追随自己,花样年华惨遭毒手。
周扬觉得自己的信念坍塌了。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淌过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哪怕把他们卖了?哪怕把他们卖了也好啊!”
“饶了我,饶了我,是瘸腿小子拼命反抗,不然也不会,也不会……,我知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护卫拼命磕头求饶。
“公子,公子,你饶了我,郑多寿还没有死,我把他送给了益州知府张咏……想要谋求一官半职。”
不幸中的万幸。
周扬擦干净眼泪,轻声吩咐:“立刻找到王花花和吴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所有人,关进地牢,我要他们历经所有酷刑七天七夜才能死去!”
“能不能做到?”
少年的双眼喷火般盯过来,护卫们赶紧点头。
院子中这么大的动静,钟南天早就知晓,此时便走出来道:
“周小子,找益州知府张咏要人之事,老夫来办,你不要插手。”
周扬走过去,深深一揖,郑重道:“多谢钟爷爷,如果能找回我兄弟,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周扬说完就转身离去,看他步形踉跄,钟南天叹了口气。
周小子太过重情重义,须知情深不寿啊。
……
太弱了!
太弱了!
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谁都保护不了。
如果不借助明教的势力,自己的这些兄弟,恐怕一个也找不回来。
周扬双目充血,十指扣肉,踉踉跄跄地闯进演武场。
“砰砰砰!”
他空手赤拳不要命似击打着青石墙壁。
不管不顾,任由手背血水长流。
他需要发泄。
楚馨宁悄悄走进来,轻轻一点。
少年昏倒在臂弯里。
楚馨宁静静守着他。
等到少年的呼吸平静下来,她才解了穴道。
周扬睁开双眼,目光已经恢复平静。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看着楚馨宁道:
“师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心狠?”
在周扬处理这些事的过程中,楚馨宁始终未发一言,周扬做的所有决定,她都没有反对,对此,周扬特别感激。
但是,唯有一点,他担心楚馨宁觉得自己过于残忍,从而疏远自己。
楚馨宁有些讶异,看着周扬稚嫩的面孔,摇摇头,说道:
“师弟,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也不会害大家,所以你放心,你做什么事,我都是支持的。昨夜你不是才说过你是我的子期吗?难道师姐便不像是你的伯牙?”
周扬感动的想哭,他再也忍不住,张开双臂,紧紧搂住楚馨宁。
楚馨宁比他高了半个头,他搂着她,就像是扑在她怀里。
他搂的很紧很紧。他很怕,很怕失去。
楚馨宁第一次被人紧紧搂住。
她感受到周扬情绪的波动,感受他的伤心和难过,感受到那双臂传来的力量,紧紧地抱着自己,甚至有些勒痛了她,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也伸出双臂,回抱住了周扬。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周扬这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红着眼睛看着楚馨宁,郑重万分地说道:
“师姐,在大宋朝,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我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谢谢你,师姐。有你真好。”
这话说的十分露骨,这是周扬第一次如此炽热地坦诚自己的心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说出这些话,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也许是今天听到的师门消息让他太受打击,也许是今天的经历让他难以承受,又也许是今天,他总算见识到了这个江湖凶险的一面,他才发现,自己纵然有着现代人的经验,可是却仍然那么幼稚、那么理想主义,总觉得自己事事谋定算无遗策,却没想到,随便一个小小的变故,就会伤害到他,伤害到身边人,伤害到所有他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