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寡妇哪见过这个场面,顿时双腿变软了下去,全身僵直,站都站不稳了,直往地上打滑。
身后那人死死勒住她的脖颈:“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卖菜的寡妇,劝你最好识相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范寡妇快要喘不上气来,为了活命,只得含混地应着。
这时那人瞅见巡街的衙役正往这边张望,便狠狠搡了一把范寡妇,将她推了出去,然后自己很快跑得不知了去向。
“我当时被摔在地上,脸都蹭破了……”范寡妇说话的时候想去摸一下脸颊,碰到伤口不由“嘶”了一声,“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个疤什么的。”
“你最后可看清他脸了?” 尹舒凝眉。
“我当时还哪里敢回头,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往家跑。” 范寡妇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那你之后为何不去报官?” 尹舒追问。
范寡妇一脸愁容:“我怕啊!我孤苦伶仃一个妇人家,当时好不容易捡回条命,哪还敢去报官啊!”她想了想又说,“而且,我家离王允宅子本来就不远,那人要是赶着来报复我,我……我……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她说着就像回想起那日场景,嘴唇微微颤抖。
“不过,我后来想来想去睡不着,就摸黑又出去了一趟。”范寡妇说,“找到一个附近巡夜的,也没跟他说发生了什么,就让他去王允家附近瞧瞧有什么动静没。”
“他怎么说?”尹舒问。
“那人去了,但很快就回来说王允家灯都灭了,而且那条街上几个守夜的都说没看见什么人。后来那巡夜的还数落了我一通,说我大晚上的没事找事。”
尹舒稍一思忖:“你还记得在王允家门口遇到的那人身形有什么特点吗?譬如,高矮胖瘦?”
范寡妇想了想:“身高,大概,大概就像公子你这么高吧。至于胖……当时天太黑了,真是没看清啊……”
这个范围相当模糊。尹舒身高五尺有余,虽也算是身形修长,但漠北当地男子普遍偏高,这个身高并不少见,要是依据这个去找人,与大海捞针无异。
就在这时,半天都未开口的一归看了过来,眼神刚好落在范寡妇左侧脸颊的擦痕上,蓦然道:“您今早用过香油一类的东西吗?”
经他这么已提醒,尹舒也闻见了范寡妇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油味儿。
范寡妇闻言愣怔了几秒,倏地用手去碰了碰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哎是啊,是我外甥女告诉我的一个偏方,她看我脸被弄伤了,就说可以茬点香油,能让以后别留个疤。要说这香油的味道也是怪冲的……”
说到这儿,范寡妇突然止住了话头,睁大双眼,叫了出来:“我想起来了!味道!”
尹舒和一归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她,只见她神色激动,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
“什么味道?” 尹舒忙追问。
“那人身上,是寒食散的味道!” 范寡妇失声叫了出来,双手颤抖着。
尹舒一下沉了脸色:“你确定吗?”
范寡妇像是猛地被触及了什么机关,重重点了几下头,嚎啕大哭起来:“这个肯定错不了。我家那口子,当年……当年就是吃这个送了命啊!”
尹舒看向一归,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白慕!”
漠北城东的一间中药铺里,白慕指挥着几人把刚刚采买回来的药材从马背上卸下来。
“雄黄,放这里。鱼腥草……鱼腥草放那边。赭石,咦,我的赭石去哪了……” 他一边整理一边自言自语。
“白郎中,你听过寒食散吗?” 尹舒一脚踏入铺子,便冲到白慕面前。
白慕正数着药,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药材哗啦撒了一地:“你,你们怎么来了?哎不是,你怎么身子刚好些就开始乱跑了?对了,县衙那边不找你茬儿了?”
说着他瞄了眼一归,立马意会:“嚯,别告诉我你都给摆平了?”
一归也不说话,不置可否。
尹舒合了扇子,正想弯腰去捡那些落下的树皮草根,就见一归在旁边拦住他,然后对着旁边两个跑堂小二说:“过来收拾一下。”
“谢谢小师父啊!”尹舒齿颊升起笑意。
白慕轻啧了一声:“哟,我的花胶鸡带来了吗?没有花胶鸡,一切可免谈啊!”
“小师父府上还剩下不少呢!”尹舒笑着说。
“剩?!”白慕立马炸了毛,大呼小叫起来,“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背着我偷吃花胶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寂寞是今晚的晋~江~
所以我能小声求个留评吗?(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