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眸光微动，半晌未语。

谢晋缩在被子里，手心脚心早已被冷汗濡湿，虽然他的确有意接近萧衍不假，可也不全是为了姜云澜。此事骤然被说开，一切的关怀备至和示好就都成了目的不纯，所有的请求退让皆成了下作的手段。

所有的所有，都成了戴着面具的虚情假意。

这次，肯定解释不清了。

他的心仿佛被攥成一团，不由自主朝萧衍看去，对方似有所查，目光迎了过来，两人对视许久，对方眸中的冷意渐融，轻轻一笑，转了回去。

萧衍叹了口气，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无奈道：“殿下何须挑拨离间，若如你所说，那人对他如此重要，你为何不尽早拉拢，而是退而求其次，将精力浪费在其他人身上呢？”

景湛此时端坐椅子上，有些怔神，似乎想解释，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晋看着他的神色，手指蜷了起来。

其他人，指的是纪念思吗？

难道真如萧衍所说，他当初和纪念思在一起，完全是为了拉拢纪府，没有丝毫真情？

虽说他也曾怀疑过景湛的所谓真心，可没想到现实原比想象更残忍。

萧衍轻轻一笑，道:“三殿下还是别再绕弯子，不妨直接点，你既然叫我来了府上而非天牢，想来自己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那两个探子是我派出去的没错，可你也看到了，他们传递的不过是梁夏近来的争斗始末和行军布防，于你于梁国并没有任何影响。”

“可若我出事，我不能保证景润会将你们密谋之事隐瞒，你知道他一向沉不住气，到时候堂堂尊贵的三皇子，被冠上谋反之罪，那你的前程又该如何？”

景湛抬眸看他，皱眉道:“安州一事，我并不知情。”

“的确，”萧衍靠在椅背上笑了，“只是皇帝会听你一人之言吗？你说你毫不知情，可这么多年来，桩桩件件，哪样谋划不是与你相关？”

“纪承为你多年拼尽性命的追随和维护，安州那边对你的暗中支持，岂是你一句不知情就能推脱的了的？”

“此事若有心追查，到处都是蛛丝马迹，届时大理寺介入之时，三殿下还能说一句不知情吗？”

“你——”

景湛骤然起身。

他面色阴沉，看了谢晋一眼，强自镇定道：“你不会乱来的，若我有事，所有牵连其中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萧衍静静看着他，良久失笑道:“三殿下说的是，自然，我也会好好规劝二皇子，让他沉住气，多顾念着手足之情。”

景湛神色稍缓，妥协道:“……好，夏国探子一事我不再追究，你立刻将那人送来，此事便作罢。”

萧衍眉头一挑，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叹了口气道，“请恕在下做不到，此人现在二皇子府内，即便二皇子他再信任我，也不可能容许此事出任何差错。”

景湛一急，上前一步道:“如此，我怎么信你。”

他缓了缓气，死死盯着对方道：“别忘了，你的人也还在我的手上，若我有事，你也活不了。”

萧衍靠在椅背上，不在意地笑笑:“三殿下如此口不择言，我的命怎能跟你相提并论。”

“那……”景湛转向谢晋，“他你也不在意？”

姜云澜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听闻，下意识地挡在了谢晋的身前。

萧衍冷然看过去，片刻，唇角抿了抿，淡淡道:“三皇子说笑了，你想随便拿什么人就可以威胁牵制我，也该先看看此人立场究竟在谁那边。”

“你是说……”景湛怔了怔，神色一松:“这么说来，景润他并没有将纪府……”

说着，他又看了眼谢晋，犹豫道:“其实你身为夏国人，也并非一定要与景润为伍，你既有心……若你愿意重新抉择，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萧衍好笑的看着他，“三皇子认为是什么？”

不等对方回答，他目光放远，轻飘飘道：“你想必是误会了，有些或许偶尔看着是有趣，可有趣并不一定想要，我真正想要的，三皇子只怕是给不了。”

景湛正欲开口，却被萧衍打断。

“再说了，三皇子说出这番话，实在是不了解我，”他道，“即便权利相逼，未必心甘情愿，强求来的，我也不稀罕。”

景湛噎住。

“若三皇子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再没看谢晋一眼，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晋：看来不只是我说不过他，景湛也没说过，yeah~

PS.悄咪咪改了个文名（戳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