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谢晋穿来后,便逐渐发现原文中的纪承,其实并非自己看到的那样整日只知围着景湛跑,简单无脑,甚至他身上的秘密,层层剥开来看,让人觉得似乎随时都能干出一番大事。
便譬如朱二的那个账本,或者譬如手上的这封信。
其实他隐隐猜到这信是出自谁手,只是一时想不通此间关系。
纪承无缘无故与他暗中谋划,又是想办法给他弄银子,又是商议着接近萧衍,一副为了景湛随时揭竿而起的样子。
但偏偏景湛对此事一无所知。
就很让人费解。
头痛。
谢晋按了按额角,见萧衍仍旧盯着自己,才想起他方才的问话。
他吸了吸鼻子道:“这信我真不知道是谁写的,我也从没想过要接近你。”
萧衍:“……你确定?”
口气冷上几分,眼神也仿佛能吃人一般。
“看来此信的确不是写给你的,既然如此,纪少爷可愿帮我一个小忙?”
说的轻描淡写,可他的表情却不像是只帮一个小忙的样子。
谢晋歪了歪头,犹豫片刻道:“你说说看?”
“帮我指认一个人。”
听他铺垫了那么久,谢晋再傻,也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虽然暂时没明白对方的目的。
于是问:“你让我指认姜云澜?可我根本不认识他,也或许小时候跟他见过几次,但我早就记不得了,这种事你还是找别人吧。”
萧衍忽然笑了笑,那笑却带着冷意,看向他齿间挤出四个字:“谎话连篇。”
唐青在一侧听着,鼻子里立刻附和般的冷哼一声,那摞密信可是他亲手一封封整理好的,不过短短四五年,通信已多到足有五六十封,信中不仅涉及对太子之位的筹谋,也包含二人间你来我往的关心备至。
不认识?明明熟的很。
萧衍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便暂且算了,你走吧。”
“啊?走?”谢晋酒意上头,早已撑不住精神,乍然听到这句话,甚至没反应过来:“你不生气了?”
“生气又如何,”萧衍端起茶慢悠悠喝了一口,抬眼看他,“该拒绝的你也都拒绝了,再说别的,又有什么用?”
谢晋尴尬笑笑,却没离开,又往前挪了半步,商量道:“要不你说件别的我能做到的,归根到底是我对不起你,或者你喜欢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萧衍嘴唇动了动,犹豫起来。
唐青眼睛一亮,见机会来了,已率先道:“我家主人看上了那颗夜明珠,你肯给吗?”
“夜明珠?什么夜明珠?”谢晋疑惑看他,酒醉后的头脑也混混沌沌,直到迟修在耳旁提醒,才恍然大悟。
“你说那颗夜明珠啊——”
谢晋遗憾道:“可是我已经给了景湛了。”
气氛骤然冷了下来,谢晋毫无所觉,解释道:“那本来就是景湛的东西,那么贵重我怎么敢收,你若是真的想要,那我……那我再去问他要回来好了……”
“景湛的东西?”萧衍挑眉。
谢晋道:“对啊,你要吗?要的话……”
“不要。”萧衍道,沉吟片刻后,抬眼看向他,“那把剑不错,把剑留下好了。”
谢晋傻眼,没记错的话,他之前正是因为没看上那把剑,才各种挑错,甚至还旧事重提让自己亲自过来道歉的吧。
一转眼怎么又喜欢了。
奇奇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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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倒是风平浪静。
大理寺在孟启身上不停的深挖线索,梁帝见此事许久没有结案,景湛的禁足之日便遥遥无期,干脆下令撤去了他手中的一切职务。
纪念思担忧景湛,又不能过府探望,只得每日写了书信递去,一开始景湛还会回上一两封,时日久了,便再也不回了。
谢晋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可也没深想,男主嘛,总不能整日儿女情长。
却不料这日早上,京中突然传来消息,围猎场那晚发生的事,苏遥遥已全部想起,并且随苏丞相一起进宫见了梁帝。
全部想起?
那日她虽因醉酒人事不知,可事情的经过她心中早已有数,此案也是按着此方向去查,她何需要再次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