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的缓慢,加之找不到话题可聊,原本不远的路便显得尤其的长,街上摊贩很多,叫卖声不断入耳,王小姐是千金小姐,平日里想来甚少出门,见到此等热闹场景很是好奇,可她身娇体弱,少不了磕磕碰碰,谢晋便有意伸手护住她,替她挡开来往行人。
才走了没几步,就见前面的府门内走出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子,那两个男子一边聊的开心,一边迎面朝谢晋他们的方向走来,走着走着,向前无意中扫了一眼,其中一个手拿折扇的男子一愣,叫了声:“妹妹。”便迎了过来。
谢晋看着他有些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那人拉着王小姐的胳膊问:“怎么不带上侍女就一个人出去了?你去了哪里?”说着目光转向了谢晋。
这一看,他呆住,脸上瞬间堆上笑意:“原来是纪少爷啊,多日未见一切可好?”
此时与他同行的男子也赶了上来,谢晋看了他一眼,竟然是瘦竹竿。
想起昨晚的种种,谢晋顿时有些冒火,伸手抓住瘦竹竿的衣领问:“昨晚你跟朱二去哪了?有你们这么当朋友的吗!”
折扇男一听此话,忙上前劝和:“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动手呢?”
谢晋冷哼一声松开手,瘦竹竿揉着衣襟,赔笑道:“昨晚那不是大家都喝醉了吗,我又一向认床,所以喝完就回去了,至于琴心……”他顿了顿,吞吞吐吐道:“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要报仇就找朱砚文去,是他给琴心下了药扔你床上去的……”
下药?竟然还有这出!
谢晋怒极反笑,原本以为昨晚不过是醉酒失态,不料竟是有人蓄意陷害,难怪他对此事毫无印象了。
折扇男听了忙展开扇子推开瘦竹竿:“去去去,说的什么浑话,我妹妹还在呢。”
此刻的王小姐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咬唇看着谢晋,一双清澈的大眼慢慢蒙上了一层水汽,嘴唇动了动,始终没有再说什么,一甩袖子跑了。
折扇男见状忙令人跟着,拍着扇子气道:“看你们再乱说,我妹妹都被吓到了,”然后问谢晋:“对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这还不是拜瘦竹竿和朱二所赐,谢晋瞪了瘦竹竿一眼道:“今日我母亲给我与令妹安排了相亲。”
“哦,怪不得。”折扇男应了一声,然后突然回过味来:“你说什么?!”
谢晋也回过味来,忙摆摆手:“你放心,我不会祸害你妹妹的,想来你妹妹也不会看得上我。”
折扇男表情数变,依旧不放心,说了声告辞便追着王小姐而去了。
见唯一能劝和的人已走,瘦竹竿也有些呆不住,干笑道:“你说这个朱二怎么这么不像话,纪少爷放心,我现在就去找他,务必让他亲自登门道歉。”
说完,一溜烟便跑了。
谢晋叹了口气,带着一肚子火气回了纪府。
第二日,纪夫人接到王小姐府上传来的信,内容十分婉转,表明她与谢晋真的是不合适,以后还是不要再往来云云。
纪夫人看后大怒,一气之下令人又将谢晋禁了足。
说是禁足,不过是禁止他再出府鬼混而已,府内他倒是依旧可以随意走动,相较纪将军的严格,纪夫人对纪承还算是宽待的。
明日便是中秋了,府内下人纷纷忙碌起来,听春茗说,因今年中秋正遇上梁文帝的小女儿满月,便打算大肆操办一场,宫中传旨凡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家眷赴宴,纪将军和纪夫人自然带上了纪念思,可由于谢晋才做出醉梦楼一事,怕是已盛名在外,因此便被勒令在府内好好思过。
皇宫不皇宫的,谢晋还真的不想去,据他回忆,此次宴饮时景湛不幸被人在酒中下毒,虽然毒性并不强,可景湛也因此变得体弱多病,难得他能亲自中中毒,谢晋还是远远避开为好,不然以纪承那炮灰体质,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纪念思和景湛的孽缘也是发生于中秋之夜,此番他虽已在纪念思面前挑拨一二,可若他们二人真的生情,谢晋也是控制不了的。
在一片忙碌声中,满腹心事的谢晋睡睡醒醒,一直到了下午才彻底醒来,却见碧桃候在床边,谢晋揉了揉眼睛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少爷,现在已经是申时了。”
谢晋哦了一声,觉得肚子也有些饿了,刚想让人传膳,就见碧桃拽着自己的衣角犹豫道:“少爷……朱二少爷前来拜访,已在前厅等待多时了。”
他还有脸来?
碧桃补充道:“而且他还带了……”
谢晋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冷哼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意将鞋子一穿就出了门,见迟修正站在树下对着空气练他的刀法,谢晋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跟上。
等到了前厅,朱二正低头吹着茶水上的浮沫,身后侍从垂首立着,屋内十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