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马车一路赶过去,待到了门口,朱二和瘦竹竿早已等候在此,见了谢晋的马车,忙上前替他打了帘子,一边扶他下了车,一边埋怨:“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我都递了多少张贴子过去,都见不到你人影,若不是看在纪将军的面子上,真想直接冲进将军府。”
谢晋干笑两声,也不解释,只道:“今日我请客,权当给你们赔罪。”
说着交代迟修等候在此,便与他们携手进了芳菲楼。
芳菲楼是京中颇具盛名的青楼,规模极大,装饰奢华,虽说是青楼,可里面更为出名的则是特制的玫瑰甜酒和堪比满汉全席的各式招牌菜。
待三人走了进去,朱二驾轻就熟地走向二楼包厢,冲小二交代一番,才笑着对谢晋道:“纪少爷请进,稍后轻烟姑娘便来。”
谢晋看了他一眼,看来这人也是此处常客,青楼姑娘,醉梦楼的小倌,他可是一个都没落下。
进了包厢不久,小二便立刻上了一壶上好的茶,然后紧接着,几个侍女捧着装满酒菜的托盘便走了进来,待刚摆满桌子,就见一个身着烟紫色罗裙的女子抱着琵琶袅袅而来,她肩上披着香云纱,白皙的手臂上金环叮咚作响,行动间仿佛一道飘渺的云烟,难怪叫轻烟了。
轻烟半垂着头,先是上前行了个礼,她身段窈窕,纤细的柳腰仿若无骨,谢晋不由眼睛都看直了。
瘦竹竿打量着谢晋的神色,然后冲轻烟笑道:“稍后便有劳轻烟姑娘弹首曲子下酒了。”
轻烟下巴微微点了点,然后走至一旁的矮凳上坐了,待坐好后才抬头对谢晋嫣然一笑:“许久未见纪公子,不如就让妾身再为您奏一曲您平日常听的《阳春白雪》吧。”
说完,素手轻拨,一曲清新活泼的琴音便悠悠响了起来。
原来纪承居然还是这里的常客,谢晋看了看听得一脸痴迷的朱二和瘦竹竿,心里感叹还真是物以类聚啊!
轻烟拨弄着手中琵琶,不时偏头看向谢晋,一双美目如含了水,水波潋滟间仿若会勾魂一般,一下下拨弄着谢晋的心神,万年牡丹的他哪里是此等美人的对手,一曲未尽便心神荡漾,忙抓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
轻烟抿唇一笑,指端未停,琵琶声清脆明快,如玉珠落盘,谢晋虽不懂琵琶乐,可依然忍不住想给轻烟鼓掌喝彩。
许久一曲终了,谢晋适时起身借口离开,轻烟慢慢将琵琶放至小桌上,起身行了一礼,表情似嗔似怨。
瘦竹竿见状忙上前将她扶起:“不用多礼,纪少爷一向看重你,今日你便陪他好好喝两杯。”然后转头对谢晋挤了挤眼睛道:“纪少爷,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这……接受还是拒绝?看着一脸委屈的美人儿,谢晋有些心猿意马,但是想到此行目的,还是道:“酒醉误事,你们俩先吃着,我马上来。”
朱二看他这样有些坐不住了,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看你被纪将军关了那么久,都关傻了不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俗话说小别胜……”
谢晋一脚踩到了他的脚上,疼的朱二嗷嗷大叫,谢晋趁机闪身出了门。
待下了楼,谢晋被扰乱的心智才慢慢平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径直找到了掌柜,伸手扣了扣柜台。
掌柜在京中多年,已修炼出一张逢人就笑的脸,看到谢晋,立马弓着背道:“纪大爷,您有什么吩咐?”
谢晋看了看四周,示意他至僻静处才道:“今日我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掌柜脸色略显慌乱,却还是赔笑道:“您尽管问。”
谢晋斟酌半天,始终有些不好开口,掌柜是何等人精,立刻问:“纪少爷莫不是是想打听那日遇刺之事?”
“你怎么知道。”谢晋傻眼,这人也太神了吧,于是说:“我就是想问问,我受伤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掌柜忙做了个揖,欲哭无泪:“纪少爷,此事官府已前前后后查了四遍了,我这芳菲楼虽在京中数年接待了不少高官贵客,可说到底不过是些小生意,怎么敢与刺客暗中勾结呢?小的真的不知道那些刺客的来历啊……”
看来,他来之前此处已被景湛盘查过几次了,于是问:“没问你这个,我是想问你,那个……”谢晋有些难以启齿:“争风吃醋一事。”
掌柜摸了摸下巴上稀稀落落的几根胡子,终于稍稍安心,赔笑道:“原来您是问这事啊,纪少爷,别怪小的多嘴,三皇子是何等人?您再按捺不住也不该跟他生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