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说,弘渊真人有意考验大家毅力,这是第一关,所有人都需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上山才可算正式入门,若半途而废者虚极门不会再收,有先前修炼过的人也不能动用灵力,若被发现照样遣回家去。
寒门出身的弟子倒没多大反应,多少是吃过苦的,爬座山而已,也算不得什么,但对如今京中纸醉金迷的世家子弟来说,哪个人出行不是宝马香车,踏青爬山也只会去路途平缓的山丘,不曾爬过这等险峻累人的高山,个个爬得可谓惨不忍睹。
叶安歌和沈烟岚两个人看着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爬起山来却很有闲庭信步之意,叶安歌是修炼过的人,体力本就相对较好,沈烟岚是寒门出身,徒步出行,风餐露宿都已是寻常。
半个时辰不到,两人的路被前方一行人堵住了,数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或坐或站,其中一人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一身华贵的紫衣已然汗湿,举着一片下摆扇着风,嚷道:“弘渊这老匹夫忒不要脸,他自个儿能飞上去,让我们爬上去。他娘的,本公子还就不爬了,回家就回家,反正我本来就是被我爹逼着来的,谁还稀罕了!”
旁边几个少年郎也累得直不起身,附和着一同怒骂,其中言语都在说自己并非自愿入门。
这次虚极门招了不少世家子弟,一来是皇室好面子,要给皇家门派撑撑场面,威逼利诱了不少世家大族送了自家子侄入门,二来一些世家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们说到底是与帝都皇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等情势下卖皇室一个面子也不错,故而主动把自家子侄送入门,皇室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弘渊也不好拒绝。
叶安歌看了几眼这群世家子弟,将目光转向唯一一个还站得板正的年轻人身上,此人在这些人中年纪稍长,已及弱冠,一身玄色衣袍也是雍容至极,腰间还叮叮当当挂了不少香囊玉佩,就差把“纨绔”二字写在脸上。
那人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抱着手臂斜斜瞥过来,长相冷峻英气,不言不语时有几分慑人的压迫感,但眉眼又似长期浸润于销金窟里,挑一挑眉便有风流多情的意味,一张脸上既有成熟锐气,又有纨绔之气,这般毫无违和感倒也少见,可偏偏又让人觉得似乎挑不出什么错,看着还当真顺眼。
“看什么看?”那人脾气显然说不上好,见叶安歌已经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有好一会,不悦地皱起眉,凶巴巴说了一句。
沈烟岚见状赶忙拉了一把叶安歌,轻声道:“这是雁门侯府的二公子岳怀笙,不好惹,快走吧。”
叶安歌闻言未有惧意,反而还饶有兴味地笑了一下,搭了句话:“那这位二公子长得倒是很俊。”
沈烟岚:“……”
也不知岳怀笙听没听见这话,没再理他们,踢了踢坐在地上还在骂人的紫衣公子,道:“赶紧给我起来。”
“我不!”紫衣公子还是个少年郎,像极了在跟长辈耍赖,哼道,“岳二哥,你都不累吗?”
岳怀笙扫视一圈这东倒西歪,没人想继续走的场景,有点不耐烦了,冷漠道:“那你自己坐着吧,我先走了。”
“喂喂喂,你怎么能抛下你兄弟!”
紫衣公子闻言跳起来,正想拽住他,谁知变故陡生。
岳怀笙提步正往上一级台阶走,不知脚下怎么就踩到了一颗圆滚滚的石子,猝不及防脚底一滑,一个踉跄后,一边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沉闷撞地的声音煞是鲜明,周围一圈人一时都呆住了,半晌没人回过神来。
这一下听声音就知磕得不轻,但见岳怀笙以堪称狼狈的姿态单膝跪在台阶上,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脸色铁青,眼里山雨欲来。
“岳二哥!你没事吧!”紫衣公子吓得嚎了一嗓子,赶忙去扶他,“这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个石子来,前面我怎么没瞧见呢!”
岳怀笙咬牙站起来,膝上的衣袍留下一块灰,他沉着脸,那股子风流便消失无影了,慑人的压迫感愈重,看了眼地上那颗石子,眼风一一扫过周围人,最后定在了三级台阶之下的叶安歌身上。
沈烟岚看着那眼神意识到不对,扯了扯叶安歌的袖子,皱皱眉欲言又止,叶安歌却一脸无所谓,淡然地与岳怀笙对视着。
“我确信一开始那颗石子并不在那里,所以为什么我往上爬了一级它就出现了呢?”岳怀笙说这话时直直盯着叶安歌,几乎是一字一句从齿缝里往外挤,堪称咬牙切齿。
叶安歌见左右是冲着自己来的,不闪不避地笑道:“二公子这就问错人了,这紫观山又不是我的地方,为什么路上有颗石子这种问题我也解答不出来。再说您觉得是我害的,那也得有证据吧,方才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如何做得到无声无息把这颗石子准确无误塞到二公子脚下?”
以紫衣公子秦翰飞为首的那伙公子哥本来看岳怀笙这副想打人的样子,还真以为有不长眼的敢惹他,但听叶安歌这么一说,又觉得很有几分道理,大家又不是眼瞎了,一颗石子从底下飞上来这种事还不至于一点没察觉吧?
然而岳怀笙却丝毫不这么以为,冷笑一声:“那可就要问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如何引起失忆老公的注意?
——当然是搞他!撩他!缠着他!
p.s.本文修仙背景,所有朝代背景什么的都是瞎编的,没有任何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