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误会了么!”穆谦听罢“噗嗤”一笑,退后一步伸手揽过黎至清,“来,至清,告诉黎侯你姓甚名谁。”
黎至清心领神会,朝着黎晗躬身一礼,“鄙姓黎,名至清,虽为登州人士,却不识得侯爷口中的黎豫。”
“黎侯,听到没,他说他叫黎至清!”穆谦欺身上前,方才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变冷,眸子里的寒霜一点点凝起,最终死死盯着黎晗,一字一句道:
“黎侯记好了,只要他一日没承认是黎豫,他就是黎至清!他就是本王的先生!就是这次北境胜仗最大的功臣!来日哪个敢把脏水往他身上泼,或者敢用非常手段迫他改口,那就是跟本王过不去!就是跟此次出征的十万禁军兄弟过不去!就是跟北境十万边防军过不去!到时候,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黎侯,本王言尽于此,勿谓言之不预!”
穆谦带兵以来,已经磨炼出了一军主帅的气场,说一不二,杀伐果决,如今冷冷地盯着黎晗,每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逼得黎晗倒退一步。
黎晗被这气势逼得一个踉跄,还是肖瑜眼疾手快,上前搀了他一下,黎晗这才稳住心神,“殿下说笑了,黎某岂敢跟殿下过不去。天下之人有形貌相似者,不足为奇,不过殿下帐下之人的样貌竟与我黎氏的庶孽别无二致,甚至连身边的侍女也长得一样,未免太过巧合?”
穆谦冷笑一声,“便是这般巧合,你待如何?”
黎晗打量一圈,心底盘算起来。穆谦一行不足十人,若是此刻强行拘了黎豫去,回头坐实黎豫身份,世家家事,即便穆谦是当朝晋王,也无权置喙。而且,穆谦先时无权无势,如今北境扬威,回了京畿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兄弟等着下绊子,日子肯定不好过,到时候未必能顾得上报复。更何况,在京畿,黎氏也并非全无依靠。
黎晗眼睛微眯,决定铤而走险。
“如此,那便恕黎某得罪了。”黎晗言罢,对着左右吩咐道:“将人押起来!若晋王府的兄弟们要比划拳脚,你们就陪他们练练,切记有点准头,莫伤了和气!”
穆谦见黎晗打算鱼死网破,并未惊慌,面上皆是自北境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平和淡然,“那你就试试看!”
左右都是黎晗的亲卫,只认黎晗不认朝廷,随着黎晗一声令下,直接冲着黎豫而去。
“成瑾,不要!”肖瑜没想到黎晗这么恨黎豫,拼着得罪晋王也要抓人,眼见着双方要起拳脚摩擦,急道:“官道上都是禁军,你这样无异于引火烧身,快叫他们住手!”
“晚了!”随着远处一声呵斥而来的,还有寒英和苏淮带领的五百禁军骑兵,一行禁军上前将众人团团围住。
寒英下马后,立马来到穆谦身后,护在黎至清身边。苏淮则上前朝着穆谦单膝跪地,朗声道:
“殿下受惊了,可无恙?”
穆谦方才便知玉絮遣了寒英去官道上调禁军了,是以并不慌张,对着苏淮道:“无碍!不过,安国侯以下犯上,意图对本王和监军大人图谋不轨,有通敌叛国之嫌,即可拘押,随军押解回京问罪!”
苏淮当即领命起身,朝着手下的禁军一个手势,禁军便一哄而上缴了黎晗随行侍卫的兵器,两人一组将人押了起来。待两名禁军冲着黎晗而去时,肖瑜上前一步,横在黎晗和穆谦之间。
“晋王殿下,手下留情!”
穆谦横了肖瑜一眼,不咸不淡道:“听闻肖给事中在闵州遇刺受伤,身子可大安了?本王劝你一句,多将养,少管闲事,否则于身体无益。”
肖瑜拱手一礼,“多谢殿下关心,只不过眼下事非闲事,而是与殿下声名息息相关的大事。”
穆谦被这话气笑了,“肖给事中乃是京畿人士,本王在京畿什么名声,肖给事中不是不知。本王从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做事只图自己痛快。可现下,黎侯让本王不痛快,本王自然不让他痛快。来人,拿下!”
“殿下!”肖瑜扬声打断了穆谦,继而又放平语调,恭敬道:“殿下自北境归来,想来在场的禁军兄弟皆是战场凯旋的将士。边疆告捷,首功在殿下运筹帷幄,其次在众将奋勇杀敌,此外还有军需供应及时之功。先时北境军粮遭劫,末学束手无策,千钧一发之际,是黎侯振臂一呼,带头捐粮,诸州感念黎侯高义,这才纷纷响应。黎侯于殿下、于禁军将士有义,还望殿下顾惜这份情谊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