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被谢淳点破,穆谦不敢承认,横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个屁!”
这话说出来,谢淳可不干了,嚷嚷道:“殿下,咱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好歹成亲了,还有了几个偏房,你连王妃都没娶,怎么好意思说我!”
谢淳说得都是大实话,穆谦有些尴尬,强辩一句,“那啥,你那几个偏房,又不都是你相好,本王可听说,有一房是替肖三养着——唔——”
穆谦话还没说完,立马被谢淳捂住了嘴。
谢淳四下瞅了瞅,这才压低声音道:“殿下你别嚷啊,要是传到肖相耳朵里,肖三就死定了。”
穆谦狠狠地瞪了谢淳一眼,见谢淳面色坚定,这才点了点头。等谢淳把手放开,穆谦嗔道:
“你倒是讲义气,这种事都敢替他平!你爹和你大哥知道吗?肖三也着实混账,还没娶正妻,就先跟外室有了子嗣,以后京畿哪里还有门当户对的好姑娘肯嫁给他?”
“我哪敢跟他们说实话,这不瞒着呢!再说了,肖三跟那姑娘是真爱!”
穆谦不以为然,“不敢领回去就养在外头,弄到你府上,未免荒唐了些。”
“刚开始肖三也是想在外头置个院子养着,等回头成了亲,再把外室接回去。可肖相和肖家大哥那是多精明的人,我们琢磨着根本瞒不住他们,早晚得露馅。当时康王刚薨,你又称病不见客,我们实在没人商量,索性就想着,过了明路,放在谢家藏着,这样谁也不会往别处想了。”谢淳说着,面上露出几分无奈,“其实这事不能怪肖三,这些年,肖家大哥一直不肯成亲,肖相光顾着为肖家大哥张罗亲事,怕是都忘了,肖三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穆谦听罢,也有些心疼肖玥。再一提到肖瑜,穆谦顿觉心中有火,佯怒般瞪了谢淳一眼,“别跟本王提肖若素这个王八蛋,北境这笔账,本王还没跟他算!”
穆谦口中的王八蛋此刻正坐在马车内,车内陪着肖安,在外驾车的是肖平。
一辆简朴低调的马车跑在冀州官道上,落在旁人眼中,绝对没人相信车上坐得是权倾朝野的肖相的嫡长子。只有三十日假,清虚观远在冀州边界,肖瑜不敢耽搁,日夜兼程,是以此刻极为疲惫,在车上迷迷蒙蒙地睡着。
蓦地,马车急停,肖瑜被狠狠地颠了一下,瞬间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懒洋洋问了一句,“肖平,出什么事了?”
“公子,这……”略显纠结的声音自车外传来,肖平往日处事干练,此刻这般吞吞吐吐,显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肖瑜当机立断,决定下车查看,甫一起身,车帘被人掀开,秋日里明媚的阳光闯入车内,晃得肖瑜立即抬起胳膊挡在眼前,过了须臾,才渐渐适应车外的明亮。
“肖安,你先下去。”车外之人冷声冲着肖安吩咐道。
待肖瑜看清来人,面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然后冲着肖安点了点头,肖安心领神会立,立马起身。待肖安下了马车,车外那人一撩衣袍,纵身一跃跳上马车,一个跨步欺身上前,往肖瑜身边一坐,故作冷脸道:
“肖大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如此着急!”
肖瑜笑意不减,“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咱俩就差辈儿了!”黎晗说着,伸手就去拧肖若素的脸,“对吧,我的好侄儿?”
“别恼,别恼,又不是我让二叔去登州议亲的。”肖瑜知他心中有气,立马笑着求饶,话音刚落心中促狭之心顿起,又不嫌事大的添上一句,“你有本事找相爷豪横去,欺负我一个老实人算怎么回事?是不是啊,小姑父!”
黎晗本来同肖瑜玩闹,根本没用力,刚要松手之际,听了“小姑父”这个称呼,手上立马加了一点点力道,然后拧了半圈。
“啊……疼了疼了!我错了还不行!侯爷手下留情!”
黎晗没想真拧疼肖瑜,见人服软立马松了手,又轻轻替肖瑜揉了揉脸颊,才道:“肖相都知道了?”
肖瑜眉毛一挑,“你觉得呢?”
黎晗心中一惊,顿时对着肖瑜上下打量起来,世家礼教森严,黎晗不相信这事被肖相知道后,肖瑜还能囫囵着出来。从外表看,肖瑜除了因着劳累有些疲态,倒无明显的外伤,黎晗不放心,“脱了袍子给我瞧瞧!”
“瞧什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黎侯这样不觉得失礼吗?”肖瑜自然知道黎晗是担心自己受了责罚,把胳膊往胸前一抱,劲直往车壁上一靠,语带调笑道:
“再说了,已经入秋了,天这么凉,还让人脱衣服,黎侯是当真不知道心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