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声警示性的咳嗽声传来,穆谦这才放开黎至清。
穆谦大大咧咧惯了,自然不觉得什么,黎至清扭头看到了走过来的玉絮,虽然已经习惯了穆谦的热络,仍不免有些尴尬。
循着玉絮来的方向,寒英正用身子挡着一个探头探脑的小道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小道士四下打量一圈,见没有外人,把银子揣进了怀里。见小道士收了银子,寒英又冲着小道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一番动作落在黎至清眼里,面上立马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威逼利诱,寒英现在玩得很熟嘛!进步不少!
“殿下,方才成仁居士那边差人来传话,说这会子得了空,请黎先生前去叙话。”玉絮近前,替那小道士传了话。
“难得,这次肯见了!”穆谦闻言一喜,立马招呼黎至清,“走,本王送你过去!”
黎至清点了点头,起身随着穆谦向院外走去。
两人并肩落后了前面带路的小道士二三十步,前后分别有玉絮和寒英守着,压低了嗓音继续闲聊。
“其实,黎豫才是你本名吧?虽然你方才没提,但本王知道,你就是那个惊才绝艳的黎氏庶子!”穆谦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眼前之人是谁,穆谦心知肚明,此刻他只想要一个态度,一个眼前这人肯向他坦诚的态度。
黎至清眉毛一挑,“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么?”
“呃……就这么承认了?”穆谦微微诧异,没想到黎至清竟是丝毫不隐瞒。
“不然呢?”黎至清面露促狭,玩笑道:“还等着被水牢伺候上几次?”
穆谦听着黎至清那这段过去打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至清,不,阿豫,本王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绝对不会!”
“阿豫?”这次诧异之色换到了黎至清脸上,“殿下也未免忒不客气了!”
穆谦把胳膊往黎至清肩膀上一搭,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无赖道:
“小道士前头离那么远,听不见,这里又没外人!咱们在北境可是过命的交情,本王私下这么喊你一声怎么了!你要是觉得吃了亏,你也可以喊本王‘阿谦’嘛!”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若非良好的教养让黎至清规行矩步,此刻白眼怕是已经飞到天上了。
黎至清拿穆谦没办法,认命般叹了口气,他乐意这么叫便叫吧!只是私下里,又不会少块肉!
见黎至清默许,穆谦搂着黎至清肩膀的胳膊又紧了紧,“那阿豫,咱们就这么说好了,以后私下里本王唤你‘阿豫’,你唤本王‘阿谦’!”
谁跟你说好了!
“殿下,这于礼不合!”黎至清努力做着最后的挣扎,但辞藻已经苍白无力。
“守那么多礼作甚,又不能当饭吃!”穆谦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想再跟黎至清掰扯称呼,话锋一转,“那方才提到的,账册、商路和玉佩,黎晗最终拿到了么?”
黎豫稍稍沉吟,笃定道:“当年被擒实属突然,完全没想过要藏匿账册,如今一年过去,黎晗已经继任家主,自然已是囊中之物,至于商路,您以为那封晓谕四境的函,只是为了毁我名声么?”
“毁你名声,让诸州唾弃,无人敢收容,本王能想到的只有这些。”穆谦直言不讳,想了想又道:“其实本王一直觉得登州在小题大做,纵观朝野,哪个世家没有几个犯浑的子弟,出了丑事,都是能遮掩则遮掩,巴不得不要走路风声,哪家像黎氏这般,还专门给诸州发函。”
“其实,黎某不过就是个家族庶子,就算有点名气,也只是在登州,就算改投他处,人生地不熟,未必有人肯收容,着实不必这般大费周折。”黎至清说完,冲着穆谦眨了眨眼睛,笑道:
“这般大动干戈,黎晗必定有所求,殿下不妨猜猜看?”
穆谦仔细回忆了方才黎至清讲的故事,将信将疑道:“莫非是,正是为着商路?此函一出,相当于告知诸州,登州生意的掌舵人不再是你黎豫,黎氏便再也不必去纠结从前的商路关系,直接派新人去对接旧的生意便可。”
黎至清颔首,甚是欣慰,“正是如此!这一招釜底抽薪,黎某猜测有人给黎晗支招,否则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会一直把主意打在黎某身上。”
如此,账册和商路便都被黎晗所得!穆谦在心中算着,还剩一样,“那玉佩呢?秘密可被他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