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晗的心思全都在黎豫身上,眼见着黎豫身边没了那个贴身护着的小丫头,一声令下,又有一队近卫朝着黎豫围了上去。
见黎梨顺利脱身,黎豫目的达到,不想在老侯爷灵前徒增伤亡,便示意随行侍卫住了手,五人登时被团团围住。
黎晗冷了许久的脸上这才有所松动,“来人,把你们的豫公子请到他从前住的别苑去歇着。”
四个护卫被缴了械关进了安国侯府的地牢,而对黎豫,黎晗将面上功夫做足,只把人拘禁在了春草别苑,着人严加看守,并未对他有任何失礼的举动。
被软禁的黎豫四下打量,春草别苑仍保持着他从前居住时的陈设,显然这三年来这间别苑未曾迎来新的主人,是谁一直为他留着,不言而喻。黎豫一时之间红了眼眶,他从未想到,这趟坝州之行,竟会让他与老侯爷天人永隔,明明启程前去辞行时,老侯爷还身体康健。
黎豫将近日情景在心中复盘,未察觉到时间流逝,等一个大丫头模样打扮的女子拎着食盒进了屋,已经月上中天,来人先对着黎豫行了一礼,才道:
“豫公子,晚膳送来了。”
黎豫听着声音耳熟,回身一看,来人竟是从前老侯爷身边伺候的丫头初雪,面上一喜,刚想上前请她解惑,却见初雪表现得冷淡异常,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黎豫自知身份尴尬,也不强求,如今心中存了事无甚胃口,只朝她颔首示意,“放着就好。”
“请豫公子尽快用膳,天寒地冻,饭菜放久便凉了。”初雪冲着黎豫再次福身行礼,还避了人,意有所指地轻轻在盛着米饭的白釉瓷碗上点了点,然后掩门离去。
黎豫瞧懂了初雪的暗示,慢慢踱着步子来到桌前,端起白米饭,一口一口吃起来,等到一碗饭尽,才在碗底发现一张纸片,上书“侯爷枉死,公子小心”八个大字。黎豫看罢,将贴在碗底的纸片轻轻揭下,放置在蜡烛上一烧而尽。
“公子小心”四个字黎豫明白,此次黎晗扣下他没安好心,要不是老侯爷薨得急,黎豫顾念着恩情前来奔丧,哪至于这般毫无防备地被黎晗扣下。
而“侯爷枉死”四个字,就让黎豫浮想联翩了,莫非老侯爷并非因病猝亡,而是人祸?
黎豫正在脑中琢磨着,已经在外演了一天孝子贤孙的黎晗带人来了春草别苑。
黎晗将随侍留在了院中,一个人进了屋,“春草别苑,自你出了府,爷爷就不许人踏足半步,以后,你要是想住,也并非不可,反正安国侯府豢养的门客不少,也不多你一个。”
黎晗话外之音,不过是想让黎豫对他俯首称臣,黎豫心中不屑,安坐在桌前,“我倒不知,晗公子有这样的度量。”
“晗公子?”这个称呼,让黎晗满脸不悦,“如今你该称呼我一句‘家主’。莫非,你还以为这是三年前,你还有能力跟我争家主之位?”
黎豫低头,神情落寞,“我从未想过争这个位子,老侯爷错爱罢了。”
黎晗闻言一笑,“既然如此,此刻你跪地朝我磕头行礼,黎氏可以赏你一口饭吃。”
黎豫不接话茬,只冷冷问道:“去年秋日我赴坝州前,老侯爷身体安康,为何半年功夫便薨了,真是因病而亡?”
黎晗眼神渐寒,“交出京畿诸州和南境诸州的商路关系,北境坝州互市生意,我可以做主仍让你打理。”
黎豫更进一步,“祯盈十四年胡旗南侵之战,我哥阵前回登州,可是听了你的命令?”
黎晗眼中凝霜,“生意的账册和玉佩的秘密拿来,看在黎徼的面子上,我饶你一命。”
黎豫心中不忿,“这么说,我哥的确在为你办事?我哥死于回北境的路上,他到底因何而死?”
黎晗杀心已起,“你当真这般冥顽不灵?”
作者有话要说: 黎豫这么刚,一是因为他心中不屑,瞧不上黎晗,二来是因为他没吃过大亏。
这次以后他就学乖了,但代价是半条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