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幸不辱命,粮食从西境买回来了!”
“玉絮!”穆谦面上一喜,当时玉絮被黎至清遣往西境,穆谦本没放在心上,甚至觉得黎至清多此一举,没想到第一颗定心丸竟然就这么来了。“买回来多少?”
玉絮一路往返西境,尚不知北境守军大营的军粮之困,如今见穆谦面上大喜,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照实禀报道:
“按照先前先生吩咐,坝州之行所得两万两加上从王府里带出的银钱全部买成粮食,足足有六万石,可供军中一月之用!方才粮车进大营时,属下瞧见刘团练使也押了粮进军营,至少也有十日之用。”
穆谦一听,刘戍那边的粮草也到了,军中粮草尚能支持十余日,加上已经运入营中的和正在路上的登州捐粮,眼下军粮的问题总算是有着落了。若是月余京畿还不能解决军粮问题,那大成离着亡国也不远了。
穆谦心中欢喜,立马扔了毛笔,转头对着黎至清笑道:“这札子,就先缓缓吧,每日一封,京畿怕也早就疲了。”
黎至清面上却没有问题被解的轻松感,起身走到案前,拿起毛笔送至穆谦眼前,“殿下,札子每日一封,在粮草上路之前,万万不可中断。”
“这是为何?明明已经没那么急迫了。”穆谦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接过了毛笔,一想到当初黎至清极力要求额外购粮的模样,不禁问道:“不过至清,你当时是怎么猜到军粮会出问题的?你别告诉本王,你连天灾人祸都能算到?”
黎至清轻轻抿了抿嘴唇,“比起天灾人祸,黎某更了解人心。”
不知是否是错觉,穆谦竟然从这话里听出几分苦涩的味道,明明黎至清面色如常,可穆谦就是觉得他很沮丧。“你这是何意?”
黎至清长吁一口气,抬头对上穆谦探寻的目光,认真道:“殿下,就算时疫未兴起,不出灾民抢粮之事,军粮在闵州也会出事。”
穆谦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话怎么说得本王更糊涂了?你曾经说,肖若素到了闵州,定能稳住局面,为何军粮还会出事?”
黎至清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但语气难掩惆怅,“就是因为他在,即便没有灾民之事,他也会从中作梗。不过,有一点殿下可以放宽心,肖若素虽然行事出阁,但到底不会过火,如今形势下,筹粮之事交予他办,必将万无一失,但这人也会把节奏捏得死死的,肯定得等到北境山穷水尽时才将军粮送到,绝不会早一刻。”
“军粮事关北境战局,他都敢耍手段,这还不算过火?”穆谦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肖若素不会用百姓的安危开玩笑,他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说明局势还在他掌控中,殿下再耐心写上几日札子,就能见分晓。”
穆谦恍然大悟,“所以,这每日一封札子,是在暗示京畿,北境已经陷入绝境?借机逼迫肖若素将军粮赶紧发往北境?”
黎至清点了点头,“玉絮购粮之事,切不可走漏风声。京畿那边,该示弱就示弱,毕竟殿下本就是临危受命的可怜人!”
“这么说来,肖若素是敌非友?”按照穆谦从原书和众人口中获取的消息,肖瑜之才不输黎至清,若是添上这个劲敌,那往后路就不好走了。
黎至清这次摇了摇头,“这倒也未必。殿下于这北境异军突起,京畿各方势力皆摸不清虚实,肖家亦是。军粮之事,应当是肖若素将计就计布下的投石问路之计。黎某猜测,这些日子下去,以肖若素之才,军粮早就筹好了,之所以按而不发,就等着看殿下为北境,能使出多少法子,调动多少人脉。”
还有半句,到了嘴边被黎至清咽回了肚子里,肖瑜除了要试探穆谦的虚实,还有心试探他黎至清的虚实。军粮之事,也算是肖瑜隔空给黎至清的下马威,为着肖珏,也为着黎晗。
作者有话要说: 哎,也不知道是谁欺负了谁?
还是那句话,第二卷的糖都是以后的刀,且嗑且珍惜……
这一章,我不知道我写明白没有,军粮这事是肖瑜有意为之,他就想把北境逼到山穷水尽,看看黎至清和穆谦到底有什么底牌;肖瑜风格,黎至清很了解,所以在最初他知道是肖瑜去处理闵州的事时,就跟穆谦商量着把玉絮派出去卖粮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