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梨天真烂漫,自打来到黎至清跟前,就被黎至清当作自家小妹一般偏疼着,虽然知道打人不妥,黎至清还是耐着性子问起了原因。
“晋王身边那几个得力的,就属寒英最老实,你欺负人家做什么?”
黎梨鼻子一皱,樱桃小嘴一撇,轻哼了一声,“他瞧不起我!”
“这倒是奇了,咱们从京畿一路走来,路上也帮了不少流民,我从没见过寒英拜高踩低,怎么会瞧不起你?”黎至清是个公正的。
一听黎至清不帮自己说话,黎梨绣眉一挑,不乐意了,“公子你到底站哪儿边的?”
“自然是你这边的!”黎梨这么孩子气的话让黎至清忍俊不禁,耐着性子又问:“那说说他怎么瞧不起你了?”
“哼!”黎梨双手一掐腰,把头往旁边一扭,嘴硬道:“他就是瞧不起我!”
见小姑娘不想说,知道她平日里也就是爱玩些、没规矩些,但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黎至清也不勉强,宠溺地笑了笑,此事打算翻篇了。
“不过,有个事我确定了!”黎梨志得意满地卖起了关子,然后把脸转回来,一副期待的模样瞧着黎至清,就等着他开口询问了。
黎至清对黎梨向来纵容,十分配合地开口了,“你确定什么了?”
“就是上次公子让我打探的、晋王身边这几个护卫的身手啊!”黎梨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仲城我肯定是打不过的,玉絮太鸡贼,激了几次都不肯拿真功夫跟我较量,至于寒英嘛,就是个手下败将……”
“让他说我不会做女红!我又不是绣娘!他还是侍卫呢,我还说他拳脚功夫差呢!”黎梨说着,忍不住开始论起她同寒英的“恩怨”来。
黎至清听明白了,大约就是寒英帮忙补好了大氅,但哪句话没说对,踩了眼前这个只懂拳脚的小姑奶奶的猫尾巴了。
黎至清想了想,又问道:“那你那日跟人家动手,是真生气了,还是借题发挥试他身手?”
“我真生气了!”黎梨撅着小嘴,昳丽的小脸上还有几分不忿的神色。
黎至清见状莞尔,伸手轻轻揉了揉黎梨的发髻,“傻丫头。”
两人闲聊着,不多时便回了军营,黎至清没有着急回自己的军帐,黎梨以为他要去中军大帐找穆谦,气得直翻白眼。刚想开口劝他回去休息,谁知道黎至清扭头朝地牢去了。
刚走到地牢门口,黎至清就被黎梨一把扯住,转身错愕间,黎梨已经从前襟掏出一个鼓鼓的小布袋塞进了黎至清的前襟。
“这是什么?”黎至清说着将小布袋从前襟拿出来,一股清香弥散出来,黎至清把它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布袋里装得都是草药。
“一个香药包,驱蚊子的。”黎梨指着地牢门,面上难掩嫌弃,“那里又冷又潮,先借给公子用,别被蚊子叮了。”
黎至清把香药包捏在手里看了看,虽然外面的小布袋有些旧了,但里面的草药干燥蓬松,药香清新浓郁,显然是刚装好的。不过这褐色的小布袋四四方方的,上面也没个花纹,模样实在不敢恭维,怎么看也不像姑娘家的东西。
黎至清来了兴致,“哪儿来的?”
“寒英给的。”黎梨大大方方回应,仿佛方才与黎至清对话中,惹她生气的不是寒英一般。
黎至清听了顿觉好笑,“不是刚刚才吵过架?这么快就收人家东西?”
黎梨一挑眉,“我们昨天就和好啦!”
“这孩子除了老实,性子也是个敦厚的。”黎至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一句,然后把香药包递了回去,“没事,我不怕蚊子叮,你自己收着。”
“别别,这里的蚊子可毒了,你瞧前日夜里给我叮的。”黎梨说着把左手伸到了黎至清眼前,“到现在还肿着呢,又痒又疼,我可舍不得公子受这罪!”
黎至清搭眼一瞧,黎梨原本细嫩的小手在虎口处红肿了一块,已经两日了,还不见消肿的迹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皱起眉头,心疼道:“怎么搞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