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刚过寅时。
从廊桥下走过时,隐隐能瞧出下面的流水结了霜。
别笙上下眼皮子时不时的就要黏在一起,只是打了个哈欠,呼出的蒸气瞬间就在空气中起了雾,他捧着自己冻得冰凉凉的手吹了口气,道:“殿下,快到学宫了,将我放下来吧。”
细密的吐息撒到巫庭后颈上,叫他握住别笙腿跟的手稍紧了一些。
只是下一刻,便恢复如常,让别笙恍惚间以为自己生出了错觉,他戳了戳巫庭的后颈,又催促了问他:“殿下?”
巫庭朝前看了一眼,估算距离学宫不远后顺势将人放了下来。
别笙落地之后,试着走了两步,不觉间眉心打了个拢,可见还是疼的,他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巫庭,是个想反悔的样子。
巫庭看的好笑,故意走近了问他,“怎么了?”
别笙颇为做作的皱了下眉毛,模样很真的道:“殿下,我觉得我的膝盖好像肿了。”
巫庭点点头,正当别笙以为他认同的时候,就听巫庭接着道:“可你也说了是好像。”
别笙急道:“真的,我早上上药时膝盖都青了一大片。”
巫庭敛了笑看他,“昨日可有好好将药揉开?”
别笙本想撒谎,可看着巫庭颇为严肃的模样,还是摇了摇头,他捻着袖子上的木槿纹,小声解释道:“殿下当时被陛下传唤,我总有些心神不宁,只……囫囵涂了一下药,哪里想到今天就这么严重了。”
说着他自己也是一叹,仿佛很不理解的模样。
巫庭真是……
他看着别笙越来越低的小脑袋,揉了揉一跳一跳的额角,刚要出口的重话又被咽了回去,“午时……去重新涂一遍药。”
说完又想到别笙这样怕疼,恐怕不会好好涂,忽而转了话音:“到时我同你一起。”
别笙忙点头应下。
巫庭走到别笙身边,握住他的肩膀借力。
“多谢殿下。”
两人才走出几步,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笙哥儿。”
别笙抬头看去,入目便是学宫门口的夏元淳,少年一袭深色镧衫,映着朱漆鎏金的辅首,迎风而立。
见到他后,眉宇乍然泛了笑意。
夏元淳从台矶上走下,脚步略微急了一些,待走到两人身边了,才缓下步子,朝着巫庭行过一礼,“见过五殿下。”
巫庭只一颔首便算是回应了。
两人实在没什么好说,因此夏元淳行过礼后目光落在了别笙身上,他见人耷拉着眉毛,眼底隐有青影,不由多问了一句:“我瞧笙哥儿面色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别笙:“……”。
要是你也忍着难受练字练到大半夜,旁边还有一个人监督你练的认真不认真,是个人精神都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