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一定是他的错呢?
他日日温书到夜半,文章也有很用心的去作,偶尔想到别父会与同僚谈及自家孩子,也不想让他失了脸面。
别笙垂着头,大滴大滴的泪溅落在前襟洇没。
别父还欲再打,却不料门“砰”了一下被撞开了。
来人呼吸急促,连带着发髻都有些散了,两鬓的汗珠子清晰可见,一双软底绸布鞋刚踏入这里,便喝了一句,“别亭。”
别父看见妻子来了,手中的戒尺落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妻子,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打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儿子,虽说自己是在教导儿子,且自认为没有一点错,但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月娘。” 别父放下戒尺,唤了一声妻子的闺名。
别母理也不理他,径自走向别笙指挥左右,“还不快来人将少爷扶起来,另赶紧将大夫请来。”
别父站在一边见妻子转眼就将人指挥的团团转,有些气虚的道:“月娘,我是在教子,你实不应拦我。”
别母看着儿子手上的伤,怒火更重,她冷笑一声,“我看你不是要教子,你是要把他打死。”
“我控制力道了的,虽然看上去重,但实则并不伤身体,”到底是自己生的崽子,再如何惩戒也是有分寸的。
别母见儿子脸上是泪,双手不停发抖的模样,哪里听得进去解释,只此刻在儿子面前,还是给别父留了体面,“我先带稚奴回我那里。”
别父见妻子这模样如何敢拦,待一行人离开之后,他放下戒尺,揉了揉眉心,想到那小崽子疼的发颤也不肯认错的模样,心中一时滋味难言。
他不是不清楚别笙近日的努力,可也正是因为清楚心中才会期待,若不是如此,他何必那样严格?
别父坐在填漆交椅上,手指在书卷上轻轻摩擦,许久之后将门外的仆从喊了进来,“连重。”
“老爷有何吩咐?”
说话的正是方才捧来戒尺的仆从,他一袭深蓝长衫,长相并不多出众,只一双眼睛沉而静,很是稳重的模样。
“你……”别父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张口道:“将陛下赐下的蟾玉膏取出来送到扶风院。”
连重跟随别父多年,过往还曾是别父的书童,自然知晓此药的来历,听别父这样说神色多了些不赞同,“此药珍稀贵重,少爷只是皮外伤,一些普通伤药也是尽够使的,何必……?”
别父摆摆手道:“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