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笙听着夏元淳意有所指、与嘲笑无疑的笑声,眼睛瞪了瞪。
他睨他一眼,提起衣摆跳上了马车。
夏元淳还没来得及描补两句,就见马车已经缓缓离开了。
他低头笑笑,“脾气倒是大。”
话中却不见多少生气的意味。
刚出寻醉楼的时候两人宾主尽欢,此时已是不欢而散,虽然只是别笙单方面的。
别笙上马车后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他看向一旁的十九,很是认真的道:“十九,我身量很低吗?”
十九在马车旁边等待的时候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此时尽量安慰道:“夏小将军是武将之子,听闻自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自然要比同龄人健壮一些,少爷的身量在这个年纪是十分正常的。”
别笙想想觉得也是。
两刻钟后,马车上的鵉铃声息下。
别笙自马车跳下,照往常一样去别父的书房同他请安。
不多时,“吱吖”一声,掩住的门扉发出钝钝的声响。
别笙推开门走到书案前,乖乖垂首揖礼,“请父亲安。”
别父放下手上文集,道:“听闻今日堂上有考校骈文经义?”
“唔,”别笙没想到一回来就要面临这种重击,他点头“嗯”了一声,希望别父别再问下去。
然而现实总是和想法相悖,只听别父又道:“今日题目为何?你作出的骈文经义默出我听听。”
别笙看了一眼别父,见他端坐书案后眉眼半阖,显然是做好了凝神细听的准备,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父亲……”
“背。”
别笙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张了口,“题目是《大学》中的句子: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接着背。”
“明德之事,应天之时,合民之意,而不妄动……”
这四句默完,别父的表情稍稍舒展了一些,想着这小子总算有些进步,然而听到后面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后,眉心复又一点一点折了起来,不过好歹没有打断别笙。
待别笙默完,别父掀起眼皮静静看着他,别笙低头不敢回视。
父子俩无言的静默了一会儿,别父方才压抑着怒气开口,“人言否?”
不等别笙回答他又道:“行文淤塞,无处不恶。”
别笙知道自己写的不好,但别父这样说他还是有些难过,“父亲,我有认真写的。”
“那便是天资愚钝,朽木不可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