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对他有所图谋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凭什么要用他的命去换。
李成未,救她,不然你会后悔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真心喜欢你,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真心对你好,只有她会,相信她。
她一点都不害怕,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她是不怕死?还是她根本就是跟那些人串通好的?
不对,她要杀他,在府里有的是法子……
让她死……救她……不要相信她……她可以信……
那些声音像藤蔓一般,迅速伸向他的四肢百骸,开始撕扯着他,纠缠着他,想要将他绞的粉碎。
李成未摇了摇快要爆炸的头,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飞快的变化着,眼睛瞬间变得赤红。
这种感觉,像极了那夜他得知自己的身世时的感觉,痛苦,撕裂,挣扎,绝望,逼地他想发疯……
这时,对面的苏金枝忽然冲他大喊道:“别管我,你快跑,一定要活着!”
话音刚落,挟持她的黑衣人手猛地一用力,一道血痕立时出现在她白皙的脖颈间,苏金枝被迫扬起脖颈,却半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险些走火入魔的李成未忽然定住,他感觉纠缠住自己的那些东西,像是突然被什么神奇的力量抽走了,身子忽地一阵轻快,剧烈的头痛也消失了。
他急切地抬头看向苏金枝,那道鲜红的血痕瞬间跳入他的眼帘,扯地心口遽然一抽。
刹那间,李成未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决不能死。
生不如死有什么可怕的,他早已生不如死,再生不如死又能怎样?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毒药,缓缓抬了起来。
见状,苏金枝骇然一惊,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上的淡定了,悄悄将涂了麻药的麻针抖到了手上,只要李成未抬头服药,她就立马先射晕他。
这时,李成未余光瞥见了殷廷灿身后的灌木丛微微一动,正要打开瓶塞的手顿了顿。
有人!是常留?还是殷廷灿的人?
殷廷灿已经占据上风,以他的性子他恨不得让所有人出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应该不是殷廷灿的人。
殷廷灿见李成未迟迟不动,不耐烦地喊道:“李成未,你到底吃还是不吃?拿出你以往的麻利劲来,爷我还要回春风楼听小曲儿呢,可没有耐心再陪你耗下去。”
灌木丛中,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刃悄无声息地露了半截出来。
李成未心下一定,那是常留的兵器。
常留既然出现了为何不现身?难道是因为这两个高手难以对付?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苏金枝脖颈上的短刀,又瞄了一眼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另一个黑衣人,殷家的死士都是东瀛人,能在转瞬间出现在你面前,要想常留在一瞬间救下两个人几乎不可能。
除非……
让殷廷灿觉得他根本不在乎苏金枝的性命,这样就能把所有的矛头引向自己。
“她的确是我名义上的女人,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被你威胁,至于她……”他深深看了一眼苏金枝,紧紧握着挑杆,漠然道,“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世子根本不在乎。”说完,他匆匆转眸,不再去看苏金枝的眼睛。
本来还在思索着怎么救李成未的苏金枝忽地一怔。
片刻后,她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你以为我会信?”殷廷灿虽然这样说,但眼神明显半信半疑起来。
李成未咬开毒药的瓶盖,一边当着殷廷灿的面将毒药慢悠悠地泼洒在地上,一边神色自若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杀了她试试看,看看本世子有没有半点在乎。不过容本世子提醒你一下,我李成未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她毕竟挂着我的姓,你尽管动她,但我保证,我将会倾尽毕生之力……动你全家。”
这句话果然激怒了殷廷灿,他指着李成未的脸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你那个护卫早就被我的人引开了,现在没人能救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宰了你!”
闻言,李成未心下一沉,难怪方才他喊常留时常留没出现,原来是被殷廷灿设计引开了,看来他们跟踪了自己很久。
既然不是常留,那灌木丛里躲着的人到底是谁的人?
李成未不动声色地瞥了灌木丛一眼,灌木丛里的刀刃却缓缓地收了回去。
见状,李成未心一沉,全身紧绷成弦,但眼下他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藏着的那人是敌还是友只能赌一把了。他故意 “哦?”了一声,然后胸有成竹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出门只会带一个护卫吧?”
殷廷灿一听,果然有些心虚地东张西望了一眼,“你少吓唬我!这里早就被我清山了,”他嘴上虽这样说着,身体却开始往后急退,生怕夜长梦多一般,急忙对那两个黑衣人下着令道,“去,先宰了李成未!”
举着火把的黑衣人立即扔了火把,拔出身上的长刀,转瞬间便站在了李成未跟前。
东瀛忍术!
李成未定在原地不退,也不动,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这样的高手下,想逃跑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他宁愿站着死。
在黑衣人屠刀举起的一刹那,他忽然最想看着的是苏金枝的脸。他的目光越过黑衣人紧紧地锁住苏金枝,想着这一刻有她陪着……竟然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