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尘生知道玄殷在自己身后，因此非但没有在意那人的话，还饶有兴致地接过宝镜仔细观看。

镜中画面黑雾缭绕，勾勒出妖兽庞大的身形，属于妖兽脸的位置睁着一双血红的眼，上颌双侧各有一颗尖利的犬齿。

砚尘生瞧瞧镜子，又回头看看玄殷，面容有些一言难尽——他在思考怎样说出口才不会显得太过冒犯。

于是砚尘生组织了一会语言，斟酌着对玄殷道：“你的原型真是……有些潦草。”

“嗯？”玄殷不明所以。

“我还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狼。”砚尘生盯着镜子，莫名觉得有些不对。

“……我应该不是狼妖。”玄殷皱眉，凑上前问他，“镜中有什么？”

“一头妖兽。”砚尘生知道玄殷看不见，但还是将镜子往他面前偏了一点，“一片黑雾组成的身体，还有眼睛和犬牙。”

“怎么不见了？”砚尘生一愣，将镜面整个对准玄殷，画面竟彻底消失了。

玄殷却明白过来，眉心一凛，一把将他从原地拉走。

砚尘生察觉到玄殷肌肉紧绷，知道他在警惕。

他被拉过来时没拿稳镜子，险些脱手，左臂被玄殷扯得一偏，镜子又照向了方才位置，砚尘生低头一看，头皮发麻，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镜中，那妖兽就在不远处，双眼红得要滴出血来，死死盯着众人——但那镜前肉眼可见处分明是一块空地。

就连玄殷也丝毫没有察觉——如果是匿行的妖物，周身必然有灵气。不说是妖了，只要那是个活物，玄殷就不会注意不到。

“怎么了？”宫清华将那两人捆好，问其要出了解药，带着刚醒不久的宫渡风到二人身边。

砚尘生刚想与她解释，却见到画面中有两名女修从那妖物身前路过，妖物深红色的眼珠跟随二人缓缓转动，片刻后不远不近地跟在了两人身后。

砚尘生看完，愣愣转头问宫清华道：“这不是你和宫渡风么？”

没想到宫清华与他一样难以置信，随即她很快反应过来：“这镜中应当是今日下午，我二人路经此处时。”

她看向被捆在一处的两人道：“随后不久，我与渡风便碰到了他们。”

砚尘生上前用镜子将那两人从头照了一遍，确认两人不是妖物后问道：“不是说这镜子是用来看修为的么？”

砚尘生指着镜子：“幻影是怎么回事？”

“这、这……”高胖的那个眼神闪躲，“我们也不清楚……”

“不清楚？”砚尘生气笑了，“这宝镜又是你们从哪里抢来的东西？嗯？”

说着就要抬脚。

“误会！误会啊！！”

那两人怕挨打，争先恐后道：“这宝镜其实是我二人捡来的。”

见砚尘生面上分毫不信，他二人赶忙道：

“那日我们出了试炼结界，周围几乎已没什么人了，客栈中也过了分发饭食的时候，我们腹中饥饿，便想去山下找找看有没有人家店面……”

“可您也清楚，那地方荒郊野岭的，我二人走了许久，连半个鬼影都不曾见着。”高胖之人咽了口吐沫，忐忑道，“正打算回客栈时，我闻见了些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