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应的表情让隋越有一丝莫名的心慌，好似自己正被一只毒蜂盯着一般，可明明那只毒蜂已经被折了翅膀，在淤泥里拼死挣扎，却为何会有这样让人心惧的威慑力？

“太子的意思是，难道云情缘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臣弟派人打探不说，派的人还是自己的王妃？”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是自己疑惑的地方，但被隋应这样直接的问出来，隋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

“难道不是这样吗？”隋应反问道。

“太子觉得，这种荒谬的逻辑，相通吗？”

“有时候，越是看起来荒谬的东西，恰恰就是事实，毕竟荒谬足以掩人耳目。”

“太子，臣弟虽不及您睿智，也不及诸位皇兄聪慧，更没有父皇的英明神武，但也在战场几经生死，在边疆大破蛮夷，护我大徵百姓，说得上是个坦坦荡荡之人，这种要让自己的王妃以身犯禁的事，是断断不会做的。”

这一番话让太子感觉到了危机，因为他知道隋应看似在放低姿态的澄清自己，实则是在告诉众人，他为大徵付出的一切，他曾立过的累累军功。

“是吗？我听说，王妃两次犯禁，第一次是因为一个叫柳熏的艺伎，第二次也是因为这个叫柳熏的艺伎，不过他在云情缘是小倌的身份。王妃每次都去找同一个人，是否有什么缘故？或者说，对京城毫不熟悉的靖安王妃，为什么会找同一个人，真不是受了什么人唆使？”

隋应听了这话，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远处一直没有说话的吏部尚书明言，随即道：“即便是唆使，太子又怎能确定，是臣弟唆使？更何况，臣弟为何要唆使王妃做这样的事？”

隋越看着延顺帝，拱手一礼，道：“回父皇，儿臣查探过，像云情缘和碧晖楼这样的地方，虽说皇室贵族不会去，但却是胡人，富商，甚至一些达官显赫之人的家眷喜欢流连的地方，这种地方人多口杂，那些小倌艺伎们知道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有时候，掌握这些消息，对人大有益处。”

延顺帝想起了前朝有一位皇帝之所以能够登基，便是利用自己手下去迷惑与他争夺帝位的皇兄，从他皇兄口中套出许多消息，最终他凭借着这些消息杀了他皇兄，最终登上帝位。

所以，隋越说的这些他知道，对有心人来说，确实很有利。

“五弟，你该不会是利用那些地方的人，收集小道消息，然后好用来威胁人，把那些对你有用的人收为己用吧。”

成王隋献听了太子这番话后，讥讽的补了一句。

但这一句话也让人延顺帝脸色深沉，“靖安王！”

隋应看似着急的申辩，“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当真只是去找王妃，而王妃之所以两次都去找同一个人，实在是意外。”

“意外？五弟倒是说说，是什么样的意外才能让心思单纯的靖安王妃，来了京城，哪儿都不去，偏往那种地方去不说，还去了两次，且都是找一个叫柳熏的人？”

隋应看着隋献，道：“那是因为，王妃的朋友喜欢那个柳熏，王妃不过帮人达成好事罢了。”

“荒谬。”隋献嗤道：“且不说王妃初来乍到，不可能那么快就有朋友，且说王妃情智不足，哪里还会懂帮人做媒这种事，更何况，若真是王妃的朋友，必定也是有身份之人，又怎会喜欢上一个艺伎，一个小倌？五弟这理由，委实荒唐了。”

隋应看着延顺帝，还是那句：“父皇，儿臣句句属实，请您明鉴。”

延顺帝看着下方的隋应，沉思了一会儿，道：“若是去找戍垒，你倒不用亲自前去，派人去便可，此番易容前往，还点了小倌，究竟意欲何为？”

隋应一副困苦之色，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

隋越想到了什么，问：“为何五弟也会花那么多银子点那个柳熏？”

隋献在一旁凉凉道：“该不会是五弟让自个儿的王妃去找那个柳熏，好让那个柳熏传什么话回来，但最终又觉得行不通，所以才自己去了吧？不过你又担心，自己去了会被发现，所以故意装作是去点小倌，这样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过是犯禁，父皇顶多也像你上次去碧晖楼那样，对你略施薄惩罢了，影响不到你什么。”

隋应盯着隋献。

隋献被他定的心里更加恼恨，咬牙道：“该不会那个柳熏就是五弟你安插在那些风月场所，替你网罗各种消息的细作吧？”

这话一落，朝臣们再次小声议论起来，好些人心里都心虚了。

隋越道：“父皇，儿臣以为，可以查查那个柳熏。”

延顺帝看着下方的隋应，问：“靖安王，朕再问你一次，你可有点过那个柳熏？”

隋应沉声道：“回父皇，绝无此事！”

延顺帝冷哼一声，再看向隋越，道：“煜谦，派人把那个叫柳熏的带来，朕倒要亲自审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戍垒和靖安王都不惜犯禁去见了两次。”

隋越立即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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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安云，不能让皇上见到柳熏，想办法除掉他。”

皇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延顺帝忽然要见柳熏，心里不由得有些没底。虽然她觉得柳熏并不知道云情缘背后之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柳熏每次服侍的人都是太监。更何况，他与眀立笙相恋，而明立笙是她表妹成荫郡主看上的准婿，如果柳熏一来，说出明立笙，到时候郡主府和尚书府的婚事怕是成不了了。

“回娘娘，奴婢已经吩咐会峰去办了。”

皇后沉沉的吐了口气，“本宫只是想让皇上通过此事更加厌恶隋应，不然隋应真要靠军功和林戍垒博得皇上好感了。却不曾想，太子竟要深查此事，早知如此，该与太子商议才是。”

安云忙道：“娘娘也是担心太子知晓后，会对您经营云情缘不满，影响他的心情。”

皇后摆摆手，道：“这个时辰了，皇上会让休朝片刻，你让人请太子过来，此事必要跟他交个底才是，云情缘绝对不能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