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喻再次来到碧晖楼,虽然柳熏要陪他三日,但这三日的时间也只是碧晖楼营业的时间,每日便也只有那几个时辰,但好在这几个时辰柳熏都不用陪别人,只需要在自己的房间等着明喻就是。
“柳熏,明公子来了。”仆从在外叩了下门,还不等里面的柳熏回答,就为明喻推开了门。
门被推开,明喻却没有进去,只是让仆从先下去,自己在门口等着,一直等到里头的柳熏开口让他进去,他才抬腿而入。
进去后就把门关好并上了门闩。
“小熏~”明喻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柳熏坐在梳妆镜前,手里拿着一盒白色的香粉正往自己脸上涂抹,见明喻进来,冷着声说:“艺伎虽说以技艺立足,但到底是供人玩赏取乐的,所以,多谢明公子给我少许时间,让我能装扮一二。”
明喻一听,忙道:“我等你叫我进来,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不想见我,所以...”
柳熏哼笑道:“明公子说笑了,我这三日都是你的,哪里有不见的道理?”
明喻咬了咬下唇,走到他身边,道:“柳熏,你别这样,我难受。”
看到明喻这个样子,柳熏起身微微偏过头。
明喻上前一把从后方抱住他,道:“我真的难受,很难受。”
柳熏看了眼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没有强行推开,只语气较冷的说:“既然这样,明公子何必强求,你我是不可能的。”
明喻抱他更紧,“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此生非你不娶的。”
柳熏道:“明公子知道二十年前,秦淮一带一个叫‘琅弦’的艺伎吗?”
二十年前明喻还没出生,且在认识柳熏之前,他也从未了解过艺伎,对于这个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柳熏道:“此人是艺伎中的翘楚,不仅精通十八件乐器,且著作的曲谱也本本经典,流传至今,这样的人,原本该在秦淮大放异彩,可没想到却因为和太守的公子相恋,落得个被扒光游行,最后上吊自尽的下场。”
明喻一听,更是紧紧的抱着他,“不会的不会的,小熏,不会的,我会保护好你的,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柳熏嘴角噙着笑,“我相信你此刻说的话是真的,但明公子,我柳熏在碧晖楼是红牌,在‘云情缘’是小倌,而你家世代簪缨,请问吏部尚书和你族内长辈如何能让你娶我这样的人进门?更何况...”柳熏顿了顿,道:“我身上没有金米粒胎记,是无法成孕的。”
明喻已经忍不住抽泣起来,“我不在意这个,也不在意我爹我族中长辈是否答应,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柳熏目视着前方,神情仍有两分倨傲,“带着我生病的母亲和两个幼弟,我如何与你远走高飞?还是说,你要我舍下他们?抱歉,我舍不下。”
说着,他推开了明喻抱着他的手臂,道:“成荫郡主的公子,一表人才,与你更为般配,你自当收了心,与他成婚好好过日子才是。”
明喻抓着他的袖子,看着他,“柳熏,你别推开我,你知道的,我除了你,谁都不会要。”
柳熏转头看着他,“那就当是我不要你吧。”
明喻眼泪“唰”的落了下来,有千言万语想说,这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柳熏瞧着,想抬手给他拭泪,却也忍住了,只道:“你的时间不多,便给你弹几首欢快的曲子吧。”
说着,他坐在琴桌前,抚摸着面前的焦尾琴,“高山流水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明喻却冲了过来,直接将他推到在地,压在他身上,道:“不,我死也不会放掉你,你死也别想摆脱我,我们还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们不能在一起呢,为什么呢!”
柳熏看着突然激动的明喻,压着声音道:“这还不简单吗?我不喜欢你了啊,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
明喻愣住。
柳熏接着道:“我愿意去做小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你想想也该知道,碧晖楼的收入,足够我养活一家人了,做小倌只不过是让我多一笔收入罢了,但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我会为你守身如玉,我没有这么做,你还不明白吗?”
明喻哽咽着道:“我不信这些鬼话,我不信!你说过那个人他不举的,他没有对你做什么!”
柳熏冷笑起来,面带嘲讽之色,“明公子,你怎么那么天真,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之前只是看你可怜,所以不想把话说的太绝,想让你知难而退,也想给我自己,给咱们这段感情留个脸面,可你却偏偏不领情,非要我说实话吗!”
明喻泣不成声,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不可置信的说:“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柳熏狠声道:“你不知道那个人他有多厉害,能让我欲*仙*欲*死,比起你这样的小孩儿,棒了不知道多少!”
明喻听后,生气的扬起了手,但却没有打下去,只嘶哑着声音说:“我不在意,我会救你脱离苦海的。”
柳熏看着面前这个小他几岁的少年,听着他如此有力的话,心口一痛,“你这人怎么那么不上道呢?明公子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