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熏的琴艺向来堪称一绝,即便盲弹都不会出错,可今夜或许是不大适应林唯这样的玩儿法,令他有些分心,故而错了两个音,并且他错了,林唯却依然能猜出正确的曲目,还用琵琶跟他合了一下。
至此,台下但凡算内行的都看得出来,他已经输了。
“我输了。”柳熏停下动作,淡淡的开口。
“柳熏,你...”管事的跺了跺脚,这红牌输了,传出去可不好听。
林唯立即把琵琶递给管事的,随后对柳熏道:“愿赌服输,陪我朋友三日啊。”
那管事还没开口,林唯便道:“先,先去你房间,我们我们交流下曲艺哈,快快快,立笙,走走走。”
林唯冲过去拉着柳熏的胳膊跑到了屏风后面,明喻也赶紧跟了过去。
三人刚站定,隋应就走到了看台下。
那管事的正道:“好了诸位上宾,柳熏一诺千金,下面我们再请一位艺伎上台,再来接着玩儿如何?”
有了林唯这成功的例子,大家热情更是空前高涨。
要知道,输了只是一百两,但如果能得碧晖楼的艺伎陪三日,那可是价值千金的。
见外头兴奋的人群几乎全部遮挡住了隋应的身形,林唯才拍着胸脯大松口气
“戍垒,怎么了呀?”
林唯在他耳畔小声说了两句,明喻正要探头出去看,却被林唯阻了,道:“咱们一起出来的,必须得一起回去才不会被怀疑。”
明喻自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看了眼柳熏,满心满眼的不舍。
碧晖楼有规矩,即便是陪客人,也得在碧晖楼中,因为艺伎只是碧晖楼的艺伎,出了碧晖楼,也是正经百姓,不得被客人私自圈于府中,除非是请去表演,且还得有批文才行,非常繁琐。
林唯道:“我都了解,所以有什么事,你们去他房间说。”
说着,他对面前这位傲人的艺伎道:“你输给我了,要好好跟我朋友待着。”
柳熏未应,只看了眼他腰间的名牌,嗤笑道:“看你这样,怕是故意说无家室,你应该是有家室的人吧?怎么,家中夫人来了?”
林唯咳嗽了一声,想说夫人没来,大尾巴狼来了。
“这不用你管,你只需尽到你的职责。”
柳熏这才看着明喻,道:“明公子连音律都不懂,不知能与我说什么?”
明喻嗫嚅道:“我,我可以学。”
柳熏又是一声冷笑。
明喻道:“你,你别这样,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怪我上月未有履行出席你生日宴的诺言。”
柳熏欠身道:“没有,您贵为吏部尚书的公子,不是下民能染指的。”
明喻心里难受的不行,“柳熏,我...”
林唯急了,“行了,别搁这儿说,让你们去房间好好说。还有...”他看着柳熏,道:“柳公子的琴声自有一番超凡脱俗之态,我想您一定不是世俗之人,所以说话就不要夹枪带棒的,有什么话和顾虑,摊开了说,行么?”
明喻感激的看着林唯,道:“那戍垒,我们一起上去吧。”
林唯翻了个白眼儿,小声对他道:“我上去,你还怎么跟他说体己话,怎么拿下他?”
明喻不解,“拿,拿下?”
林唯无语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位骄傲的柳公子,靠言语是哄不了的,这种人需要给他来点实际行动,他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心里有他。懂了吗?”
明喻似懂非懂,但还是一股脑的点头,问:“那你怎么办?”
林唯悄悄朝外看了一眼,随后道:“放心吧,这碧晖楼这么大,光是甲苑就分了那么多区,人也多,我自有办法避开他。更何况,我们来这儿,我连元庆都没说,就算元庆那边露馅了,京城那么大,他也不会知道我在这儿啊,所以我觉得他说不定只是来玩玩儿,不是来找我的。”
明喻颇觉有理,遂与林唯约定,一个半时辰后在碧晖楼大门见,然后回畅春园,那边应该也是那个时辰结束,到时候再一起回去,就万无一失了。
看明喻和柳熏一道离开,林唯吐了口气,随后想到了什么,直接从后方溜了。
这边,听着大厅平缓起伏的曲调和人声,以及迅速逡巡了眼入目所及的人群,沉名终是对隋应道:“王爷,王妃,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吧?”
大辛有规定,凡皇室中人不可流连艺伎馆,若是自己办了什么宴会需要艺伎表演,又或是单纯的想看艺伎表演,都需上报礼部,待礼部批文下来后,才可让艺伎们登府演绎。
所以当隋应没有在畅春园见到林唯,元庆也说不出林唯的具体所在时,他便立刻着人调查,最终得知林唯来了碧晖楼,继而匆匆赶来。
比起沉今和沉名在知晓林唯所在地时表现出来的惊诧,隋应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想找到人,带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