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漆黑如墨,点缀着满天星辰铺天繁星飞舞,余知弄尽量隐秘着自己的身影,绕开巡视的弟子们前往寻找灵印。
天色太暗,余知弄手中施法点起微弱灯火,阴沉的一方扇起亮光跃然于他的右手上,蹲在地上专心找寻着。
他明明记得就在这处地方,可如今却连灵印的影子都没看到,怕是这么久早就被人捡走了,余知弄有些后悔,果然当时不该犹豫该直接来找的。
虽然师尊挺不负责任的,但灵印毕竟是拜师以来师尊送给他的第一个东西,日后怕是不好交代。
余知弄低着头在地上摸索寻找着,突然,一张宽大且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将所有亮光遮住,四周霎时恢复黑暗。
余知弄一愣,以为被发现了,迅速收起光想要逃离。
那人却死死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还在研究,“萤火虫?”
这声略带醉意的熟悉声音飘进余知弄的耳朵。
余知弄瞳孔一缩,缓缓转头望向那人,因为靠的太近,余知弄能清楚感觉到这弥漫周身的酒气。
“居然,不是萤火虫。”时卿醉醺醺的把余知弄手上那束光当成了萤火虫,有些失望的凑近看了看清醒了一些,“呀,这不是我那便宜徒弟吗。”
余知弄见他醉的有点怕他大喊大叫,连忙松开手,乖巧行礼,“师尊。”
时卿低头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有些静止,反应过来摇摇头,“抱歉抱歉认错人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没想到他手里的笼中鹦鹉扑扇着翅膀学舌,“小知——小知——”
时卿双眼冒光,赏了鹦鹉一颗粮,大声夸赞道:“对咯!”
余知弄急忙拉住他左右看了看,食指轻靠唇间,“嘘。”
时卿不明所以,但也很配合的放低了声音,“怎么了?”
余知弄微微抬眸仰视,看清时卿迷糊的眼眸上那细长如羽的眼才回过神来,他这闲云野鹤的师尊,终于是回来了。
见他发愣,时卿问道:“你刚刚在找什么。”
余知弄总不能说把拜师灵印给丢了,只能装傻充愣一笑,“一些小玩意罢了,入不了师尊的眼。”
“那当然,寻常小玩意怎么能配得上我的乖徒弟。”时卿十分顺手的揉了揉余知弄的头发,“所以小知,我此次去燃泉州带了好东西回来,你看。”
时卿放下手中的金丝笼,神秘的从袖中拿出一枚成色极佳的扇面贝壳。
贝壳而已,余知弄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只当时卿喝醉了拉着他往回走,“师尊,我们先回去吧。”
时卿什么也没问,点头,“好。”
事实证明时卿喝的是真的有点多,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全程靠在余知弄身上歪七扭八的走着,甚至十分不省心的几次三番想往回走。
余知弄才十六岁啊,虽然比起同龄人算高的了,可也只约摸在时卿肩膀处,如何能搀扶的住一个这么重的男人,还是个醉鬼,所以走的极其困难。
余知弄扶着他有些吃力,“师尊,您能不能,别乱动。”
时卿的手臂攀在余知弄肩膀上,脑袋都快埋在余知弄胸上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余知弄一人身上。
没办法,余知弄只能认栽,而后他又碰到了一个难题,他该怎么带着这个醉鬼怎么回去。
本来他翻窗出来翻窗进去,不惊动任何人,可现在拖着一个时卿,属实有点难办,走正门的话怕是又会给戒律长老借题发挥的理由,余知弄不想让时卿夹在中间难做。
“小知,门不是在那吗,你要带我去哪?”时卿环顾了一圈,发现没往记忆里的路走,反倒是绕到了后窗。
余知弄只道:“翻窗更近。”
时卿不免失笑,“你这是要,偷人啊。”
余知弄懒得回答,带着自己的好师尊偷偷摸摸的翻窗而入,幸好时卿即使醉了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不至于连个窗户都翻不进,两人很顺利的回到了屋内。
一进屋内时卿就不消停了,好奇的看看这看看那,拿起桌案上抄写的戒训,举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时卿举的很高,余知弄跳起来夺过,“不重要。”
时卿被他这一抢没有站稳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幸好扶着桌案才不至于摔得狗啃泥,只是不小心挥到了砚台,桌面上所有训诫都遭了殃全都染上了乌黑的墨,余知弄今天一下午也算白抄了。
余知弄脸瞬间黑了,可还是十分恭敬道:“师尊,去歇息吧。”
时卿也十分能察言观色的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老老实实绕到屏风后上床,只是上了床还不太安分,拽过被子,“小知,那只鹦鹉你好好养着,我特意挑的最好看的送给你。”
“...”余知弄不明白这人怎么老爱买这种东西,买了又不管,放在院子里只会吃和拉。
埋怨归埋怨,余知弄还是弯腰将杂乱的纸张收到一旁,擦了擦案桌准备抄写。
他必须在时卿明天醒来之前将一百遍抄完,省的时卿又问东问西得解释一遍,余知弄最怕麻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余知弄挑灯抄写,虽然与床隔着一道屏风,但他还是怕烛火太亮了怕扰着时卿休息,所以又熄灭了十几盏,只留一盏放在桌案上照亮纸张,写久了不免有些眼睛有点酸痛。
他这一宿都在抄戒训,没有停下来歇一刻,时卿倒是睡得踏实。
天渐渐亮了起来。
余知弄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一夜的赶工可算是抄完了,不过因为加快了速度字迹没之前那么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