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看他终于演完了,慢悠悠走过去弯腰拾起自己的钱袋,在少年面前蹲下,与他平视,“你顺走了我的钱袋,还要反污蔑我一番。”
那少年脸不红气不喘的反驳,“屁!你怎么证明这个钱袋是你的?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
时卿看这孩子犟的像头牛一样拉不回来,也没有与他多言,拿起钱袋向众人展示,“诸位,可有人认领这个钱袋?”
那是百姓们抬头一看,辨认了一下钱袋上的图纹,小声议论,“哟,虞鸿沟的东西,不敢认不敢认。”
少年抬头看着钱袋,也是愣了片刻,“你是魔界的人?”
“惊讶什么?你也是妖。”时卿在少年愕然的目光下继续说道,“ 你身手不错,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偷?哪怕是找个酒楼什么的洗洗盆子端端菜,也好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少年用鼻孔出气,十分不屑,“你在教我做事?”
时卿深觉和他难以沟通,干脆放弃了,从钱袋里拿了一贯钱后将整个钱袋都留给了他,里面剩下不少银子,够个寻常人家吃一年没有问题。
“各位将钱袋拿走吧。以后好好保护,休要再让这种小贼给一手顺走了。”
安阳镇民风淳朴,从来没有过小贼,就像现在这么一大帮钱袋摆在面前,他们也不急不缓的各自从里面认领自己的,没有出现哄抢冒领的情况,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他们日后或许会把钱袋放的隐秘一点,而不是直接挂在腰上。
少年看着自己劳动一天的成果就这样化为泡影,咬牙恶狠狠道:“断人财路。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时卿看他还有心情在这里大放厥词,抬手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的一拍,少年立刻蜷缩成一团,慢慢从人形幻化成一个巴掌大的绿色小妖。
时卿拽了拽他有身子那么大的大扇耳朵,“你说你好好变成一个小妖多好,非得在魔界眼皮底下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少年憋着一口气的用力将自己的耳朵从时卿手中拽了出来,“魔界又怎么了,你是看不起我们妖呢?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今日的仇魔界讨回来的!”
那感情好啊,都去向余知弄讨债吧。
时卿笑道:“我拭目以待。”
余知弄一来便看了这一幕,时卿抬手用手一拍将小妖打回了原形,这还不够,还要拽是别人的耳朵嘲讽。
余知弄对着身后护法控诉了时卿一番,“你们说这人下手怎么能这么重?那小妖一看修为便是没成型几年的,他们玄宫城的人是不是都对妖魔毫无怜悯之心?
护法哪敢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说是是是。
小妖也生着一股子闷气,身形虽然憨态可掬,但是溜的可快了,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时卿见他走远可算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拢了拢衣袍。恰逢落雪飘然,无暇的霜雪云雾缥缈,飞雪簌簌落下,瞬间如絮漫天飘摇,缓缓降落在他的氅袍上。
余知弄望着,看得有些出神,不如自主上前一步,连嘴里喊出一句师尊都未察觉。
时卿正拂落衣袍上白雪的手一怔,他依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但是自己也不敢确定,缓缓转身回望,对上了余知弄一双不算清澈的眼眸。
时卿静静站了片刻,发现余知弄并没有动弹,这呆滞的样子好像不是来抓他的,便松了口气,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往药铺走去。
掌柜正在整理着药材柜,空不出手,用下巴指了指柜台上的那一包药材,“公子来了,药在那放着呢,自己拿。”
时卿将一贯钱放在旁边,“钱我放在这了。”
“好嘞。”
不等时卿将药材拿走,余知弄便带着他的护法慢悠悠走了进来,晃荡晃荡的倒真像是寻常进来买药的。
时卿倒也不躲,捆了捆手中的药材包,“我还以为你要是发现我跑出来的话,又会暴跳如雷。”
余知弄低头看着柜子里的药材,漫不经心道:“在你心里,我每天就跟吃了炸药一样?”
时卿想了想,顺势答道:“差不多。”
余知弄随手指了指药材柜上的抽屉,“那你帮我买点降火的药,我拿回去吃。”
掌柜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小郎君身旁的公子下一句就是,“帮他包上。”
掌柜虽然想说天寒地冷的不至于用降火的药,但架不住两个人心情看起来很好,便很快帮他们包好了几株可以稍稍降火的花茶。
时卿很满意,几束花哄魔尊开心,倒也不亏,“好了,可以走了。”
余知弄仰头问:“去哪?”
时卿道:“回虞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