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先生见那家老祖的孙子神情专注起来,他便更加地自信满满了,说:
“左山为龙,右山为虎,你们好好看看,我说得对不对,用心去看,眼睛有多大睁多大,多看一会儿。”
那家老祖的孙子睁得溜圆,看了好一会儿,眼酸了,用手揉揉,再看,再揉,估计眼睛看花了,喃喃地说:
“哎,你……你别说,嘿,左边的山还真像条龙,右边的像只虎。”
家丁们一听主子这么说了,纷纷附和说:
“是,是有点像。”
“那是像吗?那就是一条龙和一只虎。”
“是龙,真的是龙,你看那龙好像盘着呢,那虎……虎好像臥着呢。”
风水先生暗自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点指着说:
“你们再看,那两座山的头是不是都微微回转,那是啥儿?那叫龙虎回头。”
家丁们已是深信不疑了,自然又是一片附和。
风水先生甩腔拿调,抑扬顿挫地说:“龙虎回头,家中必定出王候,官爷,您老这宅地选得好啊,就这风水,我把话搁这儿,您老要是把喜宅建在这儿,我保您家人丁兴旺,儿孙满堂,良田千顷,骡马成群,儿子发大财,孙子做高官,一辈更比一辈强。”
那家老祖的孙子听得是喜出望外,尤其是听到人丁兴旺,兴奋异常,手捋胡须,嘴都合上不了,连声说:
“赏,赏,赏……”
一家丁掏出一些碎银欲递给风水先生。
那家老祖的孙子看见了说:“这咋能拿得出手呢,先不说我选了块宝,就凭他刚才念叨那套喜嗑,也得重重有赏,来呀,给他拿十两银子,不,五十两,赏他五十两白银,外加二两黄金。”
风水先生一听,都傻了,这么多银两,别说给他,见他都很少见过,他只觉腿发软,情不自禁欲要跪下,领赏谢恩,又一想,那样似乎看轻自己风水先生的身份,他暗咬牙根,把喜悦牢牢压制在内心深处,挺直身板,想婉言谢绝,但嘴张了几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万一嘴巴一歪,荒腔走板……干脆什么也别说了,还是伸手把金银接过来。
那家老祖的孙子已不在去理会风水先生什么表情了,先冲平川,后抬头向天,大喊道:
“我那家宅院,从我这辈儿就安在这块宝地,来呀,摆上香案,我要冲京城磕头,谢主隆恩!”
家丁们手脚慌乱地忙碌起来……
那家老祖的孙子自己把新宅的宝地定下来,大喜过后,他才想到,这块宝地归属一事,有人告知这片土地山林归桦田县所辖,这日,他穿上皇上亲赐的黄马卦,背上皇上亲赐的九龙刀,骑着高头大马,独自一人直奔桦田县,刚来到县衙门口,还没等通报,知县带着师爷快步迎出,来到马前,撩袍跪倒,颤声说:
“下官不知大人驾到,迎接来迟,还请大人恕罪!”
那家老祖的孙子心里纳闷,这知县怎么知道他的到来,至于知县施跪拜之礼,他不感到奇怪,且先不说他背上的九龙刀,就冲他所穿的黄马卦,凡是大清官员都知道这穿黄马卦的人,身份何等的重要。而越是离京城遥远荒僻的地方官员,越发敬重天子脚下来的人。
知县和师爷还跪在那里,那家老祖的孙子没说话,他们如何也不敢起身的。
那家老祖的孙子款款下马,威严地问道:“你们知道老夫我是谁吗?”
知县不敢仰头,连声说:“那大人是当今圣上近身的四品带刀护卫,如今告老还乡,荣归故里,不要说吉林辖内,就是整个关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下官万没想到,那大人偏疼垂爱,亲临此地,实在是令我们这个小小的县衙,蓬荜生辉,光芒万丈,同时,下官也是三生有幸,祖上有德,一睹那大人的尊容,下官给那大人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