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闭眼的金陵，他问道：“金凌，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亏他还有脸提！

金凌猛地睁开眼睛，恨恨的瞪着他，大喊：“我当然知道！”

娘是怎么死的，他从小就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不能去想这件事，一想就会万分不痛快！

为什么他的娘抛下自己的孩子不管，抛下杀夫之仇不管，为了救魏无羡这个仇人，要替他挡剑死去呢？

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爹也没有娘，为什么！

金凌很愤怒，也很委屈，这些年却无处宣泄，对着罪魁祸首魏无羡，他再也控住自己的情绪，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小孩子。

这就是师姐的孩子，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很脆弱，很无助，让人很心疼。

这终究是师姐的孩子，师姐的善良，师姐的心软，金凌还是随了她。

魏无羡的眼神很温柔，看着金凌说道：“阿凌，起初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的性格像极了你爹，也像极了你舅舅，现在看来，你也很像你娘！”

金凌听到魏无羡提到他娘，一瞬间忘了哭，迷茫道：“我娘？我娘是什么样的？”

叔叔从来没有跟他讲过娘的事情，他去问舅舅，舅舅也从不说，每次他问完，舅舅都会把他训走，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大发脾气，久而久之，金陵便不敢问了。

他想娘的时候，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发脾气，打架，骂人，摔东西，或者肆无忌惮的大声哭，反正也无人敢管他，兰陵金氏有的是钱，所有的东西都随便他摔，摔完了，自会有仆从打扫干净，拿出一样的替换上，然后很畏惧的退下。尽管他是金氏小辈中结丹最早的，他也没有一个朋友，连贴心的仆从都没有，就更没有途径知道他娘的事了。

真的没想到，活到了十六岁，居然是他的杀父仇人魏无羡跟他主动提及了娘亲，还说他的性格像娘！

魏无羡见他迷茫的样子，心下一个咯噔，江澄是怎么带孩子的？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竟然没有跟金凌说过师姐的事情吗？

简直是头痛！

魏无羡抬手摘了金凌身上的符纸，解了他的定身，温声道：“如果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娘的事，你又想知道的话，那就坐下来，听我说吧。”

金凌不吭声，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又抹了一把鼻涕，深吸一口气，这才往回走几步，抱着岁华剑坐在榻上，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

魏无羡实在看不过他的花猫脸，洗了帕子，走过去替他擦脸。

要是搁以往，金凌如何会愿意让魏无羡给他擦脸？

但是现在，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愿意跟他说娘的事情，金凌不敢得罪他，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便耐着性子让他擦脸。

帕子上的水其实有些凉，金凌却感觉魏无羡的动作很轻很温柔，扶在他后脑勺的手带着厚厚的暖意，帕子擦在他的脸上，很慢，也很仔细。

从来没有人这样照顾过他，家里的仆人都畏惧他，给他准备好东西便会飞快的退下，从很小开始，金凌就自己洗脸自己洗澡，一个人修炼一个人出行。

金凌慢慢闭上了眼睛，任魏无羡给他擦脸，自己都不敢承认，他会依恋这种被呵护的感觉，他难过的想：如果娘还活着，娘给他擦脸的话，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好了！这下擦干净了！”魏无羡取下帕子，满意的看着金凌干干净净的小脸。

金凌睁开眼睛，扶着后脑勺的手和帕子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涌现出不舍，暗骂自己有病，真的是疯了！

然后对魏无羡凶道：“不是要讲我娘的事吗？还不快说，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唉！

被凶的魏无羡很无奈，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好像除了思追很温和，其他几个脾气都大得很，他将手中的帕子放好，认命的走过去，与金凌并排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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