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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0 章

8月24,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对我和吉野顺平来说。我早早地等在我们训练的野地,仰起头,天上星没有一颗。

初秋的夜晚还有些凉,我环顾着四周,回想起不久的从前,第一次来到这片小空地时,吉野顺平还是个小菜鸟呢。

这块地方和我一起见证了对方是如何羽化蜕变,环境也随着人一起改变,从荒草丛生,变得沙石裸露。翻倒的土地坎坷不平,四散的月光将地面照得苍白,每一个簇新的小土坑里,都有小屁孩儿曾经摔倒扑腾过的痕迹。

他用身体把那些草叶碾碎,像是在汲取植物的生命力,如今差一点凋亡的少年已经在历经风雨后蓁蓁郁郁。

他不再是自我封闭的牢笼,不再是干瘪枯竭的河床沙漠,他的心底长出了一片绿洲,足够他支撑起整个漫长的以后。

那些以后中不会有我,不会有小鬼,最好离咒术界远远的,做一个普通但幸福的人,比成为咒术师死去要好得多。

“宿傩——”

嘹亮又清澈的呼唤声,顺平从远处奔跑着过来,他穿着寻常训练的运动服,不同的是手里提了个便当盒。

“我妈妈做的,她说让我们一起吃,我带了两双筷子。”

少年的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特有的红润,看起来对这件事很是期待。

我注视着清秀的男孩儿,意识到他其实年纪不大,他的亲近是由我一手造就的,比拉拢虎杖时要轻松得多。后者太过独立优秀,而前者太缺一个能听他说话的人,不管当时站在他面前的是谁,这种亲近都会水到渠成。

所幸是我,不幸是我。

我吸了口气,没有接过那份便当。吉野顺平慢慢地变得有些疑惑,我告诉他,你已经变得很强了。

“以你现在的能力,杀死一两个欺负你的家伙已经易如反掌。”

对方罕见的愣了一下,好像不太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我冲他微笑,笑容中藏着威胁:“你不是说你会杀了他们吗?在你变强之后,你已经变强了。”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

吉野顺平慌了起来,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我知道他想说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欺负他了,但是这样还不够。

“你跟我说的难道是假话吗?”

“不是的!”对方下意识反驳,但他的神色明显更慌乱了,眼神乱飘想要寻找一个好理由。

“你说你一定会杀了他们,要当咒术师,给我看看你的决心。”

吉野顺平一时无言,好像全然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当然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为此甚至想好了应对时的表情。我不悦地眯起眼,勾起的嘴角一定看起来轻蔑而充满讥讽。

“吉野顺平,别让我失望,想想你心中重要的人。”

想想你妈妈,再想想我,想想你最初的简单的愿望,想想那些曾经被你被丢弃的愤怒,真的值得你为此杀人吗?好好想一想,吉野顺平,想想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其实做得挺过分的不是吗?”我转过身,向一棵柳树走去。

“额头上的伤疤,母亲的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做的。”

缠缠绵绵的枝条随着夜风的吹拂略过肩膀和脸颊,就好像它们想阻止我这样做,但我坚定地不肯听它们的话。吉野顺平的视线小心地跟着,落在后背上,像雨水炸开的碎片,像打碎的玻璃杯和着里面的冰块浇在身上。

我堪称淡定的从树后拖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来,随手扔到一边,对方早晕过去了,身后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吉野顺平认识他。

伊藤翔太。他肯定很熟悉,虽然最近可能没怎么见过了,对方曾经伙同其他人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曾经问过吉野顺平,要不要把额头的伤疤给祛掉。

【可能要把旧伤口重新挖开一次】

但顺平迟疑着告诉我,他想保留那些疤。

人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才会想把曾经受过的伤害保留呢?要么他想铭记一辈子,要么他想证明自己已经战胜它了。

伊藤翔太现在就躺在那,紧闭的双眼恍若死人,就让我看看你是铭记了,还是战胜了,我看向吉野顺平。

“过来,”我对他说:“你怕什么?你的仇人还在等着你发落。”

我甚至略带鼓励地漾开一个笑,假得明白,但是态度也很鲜明,“还是说你担心尸体没法处理吗?”我低声地,缓慢地告诉他:“不用怕,你忘了我是诅咒。”

“人类,从来是诅咒菜单上的常客。”

吉野顺平愣愣地站在那,眼睛好像透过我在看向旁人,他可能看见了被他祓除的那只诅咒,我告诉过他,我们都一样。

一样就是指我们对人类是危险,对普通人尤其是,当我不再保持我温和的假面时,那些危险就会迅速漫天卷地,直至淹没地平线。

观潮总是震撼的,曾经褪去的东西是如此声势浩大,吉野顺平被这次观潮打蒙了,嘴里只能重复着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呀,我叹了口气,又一次感受到心底的焦躁和无奈。

既不敢动手,又怕我生气,这小子永远这么磨磨蹭蹭,可世上哪有那么多鱼和熊掌一起兼得,没听过犹豫就要败北吗?他的性格跟我太像,都这么拖泥带水,总想着事事俱全。

他没有什么错,他只是很普通,患得患失是普通人会有的缺点,普通不是罪,但在咒术师的世界里,普通就是最原始的催命符。

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普通的吉野顺平,贸然踏入只会不得好死。

“是我的错。”

我承认道,从未像这一刻这么鲜明地意识到,吉野顺平根本不适合当咒术师,不止身体上,他的性格也不适合。我其实早就知道他不适合,但还是固执地要推一个孩子去送死,我口口声声说着让他选择,可他连三观都没健全,他怎么选择?

“是我的错。”我后退两步,后背贴上了柳树笔直的躯干,吉野顺平没听清我在说什么,他还陷在我出的考题里两难。

是我的错,我要纠正这个错误,纠正吉野顺平,也纠正我自己。事到如今还想着要从外界获得肯定,不是自取灭亡吗?

吉野顺平还有回头路,还有犯错的机会,我没有。我身处在这样一个诡谲的局势里,任何微小的过失都可能要了我的命。我想要认同感,想要寻找同类,但是外界来的力量能支撑我到几时呢?当有一天那些支撑断了,我又要怎么办?被连带着一起拖垮吗?

寄希望于人永远是最蠢最懦弱的做法,人只能依靠自己。

我想着要依靠吉野顺平,只能印证我还有太多天真软弱。

普通人不适合待在咒术界,不管诅咒还是咒术师,都不合适,我就是普通人,所以我最知道这个环境有多么的让人窒息。

要想在这个世界活得更好,就不能给自己任何软弱的机会。借着拐杖虽然能站起来,但总疑心自己要何时摔倒。

“宿傩,”顺平小心的开口,“我其实......”

“回家去吧,”我打断他,心里酸涩难当。“明天开始我不会来了。”

“什么意思......”他慌道:“是我做错了是吗,可是我.......”

“你其实没什么错。”我注视着他,直到另一个人被我眼神中的平静淹没,“你已经变强了,现在学到的东西足够你在普通人的世界活得很好。不要太过于依赖咒术,身体的锻炼还是重中之重。如果有人注意到你的特殊,别暴露我们的关系,只说有人教的,实在不行就随便扯一个名字,这世界上未登记注册的咒术师还是有的......”

我说了不少,一堆有的没的,把我能想到的东西全部告诉他。顺平沉默的听着,眼睛里的光摇晃着、摇晃着,差点熄灭了。但最后他只是声音干涩地问了一句,是我不够好吗?

不是的。你很好。我希望你能越来越好。

从泥潭里飞出,去拥抱蓝天,在废墟中绽放,让花鸟月侧目。我希望你走上平凡的正途,从阴暗的角落,走向光忙万丈。我希望你过你温馨的小日子,替我踏遍我终将忘却的人生路。吉野顺平,我羡慕你,你拥有我想替你守护的财富。

“其实咒术师并不能代表什么不是吗?你只是被误导了。”我故作轻松地说着宽慰的话,“不是非要去另一个世界才能证明自己。”

“你很聪明,有足够的武力,能用自己的手保护自己和吉野凪了。你该继续上学,咒术师的世界不适合你,那里有太多的血雨腥风了。”

我顿了顿,“一开始没有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的私心,你其实不适合当咒术师,就像我也不适合,但我出不来了,我希望你能逃脱这个怪圈。”

“所以还是我不够格。”吉野顺平突兀地笑了,用手遮住了脸。“你高专的内应该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也不是非得有这个人。”

这是实话,我之前确实打着把吉野顺平送进高专的念头,当成一根钉子,也不需要他起多大的作用,只要关键时刻有用就行。但这样做无疑会降低他本身的安全性,因为我不可能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好,所以说什么多提供一些庇护,都是掩耳盗铃。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啊,我深吸一口气,决定速战速决,交代完一切就该说再见了,吉野顺平该从这场噩梦中醒了。

遇到我果然就是他的不幸,而所幸我俩还都没走到最后,“就这样吧,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如果我杀了他呢?”

步伐一顿,我迈出的脚又重新收了回来。吉野顺平的语气冷静极了,深绿色的瞳孔中却沉淀着疯狂。

“你一定要跟我划清界限,如果我杀了他呢,你会留下来吗?”对方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身前,平视的视线逐渐变成仰视,我凝望他的表情,“留在我身边,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不行吗?”

风声瑟瑟,乌鸦惊离了巢穴。

“......不,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这句话就是我最后的温声细语,因为吉野顺平已经扑过来钳住我的肩膀问我为什么这么残忍。我没反抗,对方的力度告诉我小鬼的肩膀应该青了。但比那更扎眼的是吉野顺平的表情,我从来没见他这么愤怒过,瞳孔里甚至填上憎恨,一瞬间让我呼吸停顿了几秒。

我从不缺人憎恨,但吉野顺平的憎恨和其他人不能相提并论。

“救你的命就叫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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