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风吹草屑。
虎杖和五条悟坐在火化室外聊天,我在身体里旁听,后者悠哉地询问虎杖之后打算怎么办。
“就这样跟我们走没问题吗?”
我全神贯注地听着,因为我也想知道答案。
虽然昨天让虎杖答应了收集手指的事,但彼此的想法其实没机会交流,我是想在手指收集完之前就找机会溜掉的,而虎杖怎么想,老实说我并不知道。
虎杖少年面对树丛发了会儿呆,不知道想了什么,冷不丁冒出一句:“这种因诅咒发生的事件很常见吗?”
“这次算特殊情况啦,”五条悟耐心的回答,“不过也不鲜见。”
在这一刻我真的认同他是个老师了,可惜他下一句话就把我打回原形。
“其实遇见诅咒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普通的死掉吧,变成肉泥或者连尸体都找不到的情况更常见,要寻找宿傩的手指的话会看见更多凄惨的现场,你也有变成那样的可能,总的来说——”
“选个你喜欢的地狱吧~”
“......”
虎杖沉默,我也沉默。
刚才我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觉得五条悟能当个老师,他甚至都不当人,他当哪门子老师?
这种将残酷现实剥开来给孩子看的家伙真的能保护好未成年人幼小的心灵吗?
向儿童保护协会投诉你啊!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吧卡卡西!(卡卡西:?)
五条悟的心情非常不错,他现在的姿势让我想起我妈小时候给我讲雷锋的故事。但尽管我拿看我妈的眼神孺慕的看向他,那种想杀他的心情却始终没有消减。
我不可能出手,因为我没有手,这个时候就要格外庆幸自己不是人了——两面宿傩,谢谢你拯救了我。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得不承认五条悟说得对极了。
哪怕我对咒术界的情况还不了解,但我见过诅咒,见过它们和伏黑惠战斗的样子。
那绝对不是能善始善终的战斗,死亡如风,真真正正常伴吾身。
普通人如果被诅咒盯上,那结果肯定和昨晚的姑娘一样,拼命逃跑,无力反抗,要不是有人相救,那死无全尸基本上已成定局。
五条悟说的一点都不错,咒术师的世界就是这么危险,咒术师这职业就是这么残酷。
开局就是玩命,谁都无法幸免。
如果虎杖决定好要跟他们一起去找宿傩的手指,那么在我们末路逃亡之前,我能保证的也仅仅是竭尽全力不让他死而已。
这一路上要看的,要经历的,要忍受的痛苦,我又能替他抵挡多少呢?
风吹动树叶,地面光影婆娑,虎杖安静了一会儿,轻声问:“手指全被收集起来的话,被诅咒杀死的人会变少吗?”
五条悟偏头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罩让人看不清神色。
“会的哦。”
他回答说。
虎杖低笑一声,一副终于想通了的模样。
“那个手指还有吗?”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虎杖做出了符合他身份的决定。
五条悟从兜里掏出根手指递给他。
“哇这么一看还真是恶心啊。”
「你说谁恶心」
我略微有点不快。
任谁被一个小鬼说恶心都会打心底里不快,但除此之外,我也为虎杖“善”的一面感到难过,并不是说善良不好,只是命运从来不会优待善良的人,却会对不幸的家伙无情发出嘲笑。
“抱歉啊,这个之后再说。”
虎杖毫无诚意地跟我道歉,也略过了五条悟那句“是宿傩吗?”的疑问。
他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手指,好像要记清楚自己吃下的每一分责任,接着痛快地仰头,和昨晚一样坚定地吞下了咒物。
尖锐的指甲把虎杖割得要吐不吐,砰砰直敲胸口然后拼命咳嗽。
喉咙被堵住的感觉从没有到清晰,力量涌入的瞬间,昨晚那种奇妙的贯通感再次出现在身体里。
我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接管了肉/体的控制权,可眼下这情况......我出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说肯定会搞砸,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在待在虎杖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