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凉亭里,凉亭的石桌上除了酒之外,还有点心。
宋嘉言给她倒满酒,轻笑道:“尝尝。”
宋姮见那酒呈深红色,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喝完后,她双眸晶亮,嘴唇弯了弯:“是樱桃酒。”
宋嘉言见她很是喜欢,眼底也透出几分愉悦之色,他盯着她润泽丰盈的红唇,捏着酒盏的手指紧了几分,他道:“这樱桃酒是宫中的贡品,你若喜欢,我那儿还有一壶,给你送过去。”
众所周知,皇上十分器重宋嘉言,赏赐几瓶果酒也属寻常。
宋姮想要,但又觉得不太好,她道:“姮儿怎么能夺人所爱?”
宋嘉言眸光深深睨着她,语气温柔:“叫哥哥,别叫长兄。”
“长兄”这个称呼,他总觉得有些隔阂。
宋姮愣了一下,便改口叫了声:“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尾音,听着绵软又清脆。
“晚晚,哥哥的就是你的,怎么能叫夺人所爱。”
他已经自然的改了称呼,直接叫她的乳名“晚晚”。
宋姮没想到宋嘉言竟然这般待她好,虽然她被萧子谌背叛了,但她还有爹爹和大哥关心她,疼爱她,这样想想,也没觉得损失什么。
宋姮与他对视,眼睛里透着笑意,她欢快道:“谢谢哥哥。”
说完,她的眸光又落到桌上一碟杨梅糖上,她“咦”了一声,挑眉道:“哥哥也喜欢吃杨梅糖吗?”
宋嘉言抬眸,眼底有一丝笑,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又道:“喜欢。”
宋姮:“可巧了,晚晚也喜欢。”
说完她放下酒杯,伸手去拿杨梅糖,捏了一小颗放入嘴中,酸甜的味道在嘴中绽开,小的时候,她只要哭闹,娘亲便会拿杨梅糖哄她,这是她记忆中最温暖的味道了。
其实宋姮不知道,宋嘉言一开始并不喜欢这种味道,是后来喜欢上的。
十四岁那年,他将宋嘉云打了一顿,宋丞相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府上的小厮将他按住打了一顿,他那时虽有些武功底子,但身体弱打不过他们,浑身是血被扔在庭院里,有个小姑娘走到他面前,从荷包里拿出一颗杨梅糖给他,告诉他:“哥哥,吃了糖就不痛了。”
他看着小姑娘纯稚清澈的大眼睛,鬼使神差的接下了那颗糖,放入嘴中,从此以后,他便喜欢上了杨梅的味道。
那个小姑娘便是宋姮。
他喜欢那双眼睛,看到那双眼睛他就想起白姑姑,那是府上除了沉雨院的人之外,唯一待他好的,尽管娘亲在世时恨极了白姑姑,可他仍然觉得她温暖可亲。
他知道白姑姑没有错,错的是丞相,所以他不恨白姑姑,他只恨丞相。
两人边吃边喝,还聊了许久,待月落星沉,宋姮喝醉了,趴在石桌上晕过去了。
宋嘉言却很清醒,仿佛没喝过酒一般,见宋姮倒下,他站起身走到宋姮身侧,见少女偏着头,双颊泛着红晕,卷曲细密的长睫覆在眼睑上,粉唇上还沾着酒渍,像个打瞌睡的小仙子。
宋嘉言喉结微动,他俯下身,凑到宋姮的面前,嗅着她身上夹杂了桃花香的酒香,有些微醺,他又凑近了一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一按,摩挲了片刻后松开。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眸光四下里一看,没有旁人在,宋嘉言再次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
少女身子娇盈纤细,抱在手里没什么分量,轻软的像沉睡的海棠花,他抱着她穿过花树,一路走到绛雪院的后门。
门没关,他抱着她径自走入,进入正房后他看到屋内两个丫鬟在绣花,他轻咳了一声,画眉和春莺察觉有人进来,纷纷转过头往门口看。
见大公子抱着她家姑娘出现在门口,两人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好在两人都还算机灵,短暂的惊讶过后便赶紧行礼,齐声道:“见过大公子。”
宋嘉言的眸光划过两人的脸,他神色冷淡的吩咐道:“姮儿醉了,去厨房弄些醒酒汤过来给她喝下。”
因着最近姑娘跟大公子往来频繁,两人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见着宋嘉言便心里发怵,画眉先应道:“奴婢这就去。”
画眉走后,宋嘉言将宋姮放在拔步床上,春莺打了水过来,绞干帕子给宋嘉言递过去,宋嘉言给宋姮擦了擦绯红的小脸,又将帕子还给春莺,他起身道:“好生照顾姑娘,今夜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
春莺点头应下。
宋嘉言走后,画眉从厨房拿来了醒酒汤,喂宋姮喝下之后,画眉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将被褥盖在她身上。
两人走到次间,春莺的脑海里闪过宋嘉言给宋姮擦脸的画面,便道:“大公子待姑娘,不像是待妹妹那般。”
画眉瞥了她一眼,开笑道:“不像是待妹妹那般,难道像待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