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三个是都成为了老师啊。”
男人咂了咂嘴,脸上是满心的欢喜,连那岁月凿下的细密繁复的皱纹都似乎是在久别重逢的日子里被泡软了,一条条舒张开来,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这不是很好嘛。”
他说着,举起了酒杯。
甜橙色的夕阳熏着暖洋洋的土地,有划拳和杯盏相撞的声音在一帘帘垂下的帷幕后面响起,带着麦芽细碎的绵软的香气。
依然是一张小桌子,依然是那四个人。
窗外却不再是那不曾停歇的雨点,艳阳高照的白昼也总会在坠入黑暗前泼洒金色的余晖。
自来也把那头变长了许多甚至都够到了大腿却依旧蓬松的白发搭在背上,肩膀上披着那件红的灼眼的陪伴了他数年的外褂。
他发出了畅快的笑。
“嗯,就像老师当年教我们一样。”
两只满盈的杯盏在半空中发出碰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弥彦很干脆地一饮而尽,一步步暗下去的天光掺杂着刚亮起的烛火笼在那张已经显出棱角的脸上,恍惚间还有着幼年时初遇的稚嫩的模样。
中年人不由喝了声彩。
淡金色的酒液还在快快地往外冒着气泡,一串串地蹿了出来挂上了杯壁,却更快地被咽下了肚里。
他笑着又给自己满上。
“孩子们都很乖,”紫发的少女将自己手里的杯子轻轻地放在了桌上,拆开了一包纸巾递给了这两个像是在比赛谁酒量更好的家伙,忍不住瞪了后者两眼,“比我们那时候都还要努力。”
她顿了顿,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明明是没有一点酒精添加的纯天然的饮料,在此刻却也让人微醺。
“一个个都拼了命地学,有时候还得当老师的死命拦着,提醒他们注意休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听起来是所有老师都会喜欢的类型呢。”
自来也听着,笑得眯起了眼,脸上那红色的油彩般的印记随着扬起的眉梢一起向上翘起。
“弥彦也很受学生欢迎哦,”那个一直只在旁边微笑着不说话的年轻人也插了一句,有着一圈圈涟漪的紫色的轮回眼在烛火下闪着清亮的光,“每次他下课以后都会被孩子们围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之前还有人私底下说弥彦给他的感觉就像家里的大哥哥一样哦,很温柔很可靠的那种。”
小南喝了口果汁,忍不住笑着补充。
“哎哎?”
刚刚一杯酒灌下肚的青年忍不住开始小小声地反驳:“别单说我一个啊,明明长门你和小南俩个也很受欢迎啊。”
也不知道是醉意上了头还是羞的恼的,弥彦的脸上很快飘起了红云。
他扳起了手指,煞有介事:“长门的话之前都有收徒的打算了吧,小南也是,我都听到有好几个孩子喊你天使姐姐了。”
“咳。”
他对上了两道乱瞟的视线。
自己那两个青梅竹马仿佛心有灵犀,明明刚刚挤兑得正欢,现在倒是不约而同移开了目光,连睫毛都垂了下来。
仔细一看,哪到哪呀,那眼睛里全是掩不住的促狭的笑意。
“都过得很好啊,你们仨个。”
“自来也老师也是啊,风采不减当年。”
浅蓝色的纸花随着杯盏微微地摇晃,似是在应和她的话语。
小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那一字一句却仿佛开了刃的刀兵,初时不觉,却能入肉三分;又仿佛九天之上的惊雷,落在中年人耳里,让人直打了一个哆嗦。
“听说老师这些年一直在外取材,所得颇多,所著成册,流传甚广,也不知我能否有幸拜读一二。”
“噗、咳,下次吧,下次一定。” 强压下咳嗽的欲望,感受着酒液在气管里乱窜的酸爽,自来也有些心虚地看向远方。
虽然自己好色仙人的马甲想来是已经被扒了个干干净净,但毕竟是在自己久未谋面的弟子的面前,就算没法端起一副十足可靠的架子,至少也不该被鄙夷的目光戳成筛子吧。
他想着,目光飘得更远了一些,仿佛那刷了一层白漆的墙上有什么举世罕见的珍宝似的。
三个年轻人相视而笑。
很快,自来也尝试转移了一下话题。
“说起来你们来得正好,等会儿不如一起去见见我新收的徒弟?”
弥彦看上去有一些好奇,他眨了眨眼:“老师是又收徒了吗?”
小南和长门也都很配合地把注意力移了过来。
自来也咂了咂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始故弄玄虚:“其实原本按照辈分来说是你们的师侄,但是嘛——”
“我觉得这孩子很不错,所以就又破格收了他当徒弟。”
“哦哦!”
弥彦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
“是漩涡鸣人?”
中年人露出了一番十足惊讶的表情,他看向硬生生把陈述句讲成疑问句的长门,挑了挑眉:“你们认识?”
“是因为一个学生的关系。”小南跟着解释道,目光柔和,“您应该也知道他——宇智波佐助。”
“他们俩是好朋友呢。”
自来也点了点头。
“所以通过这个孩子,我们对鸣人也算是有了一些比较浅显的了解,他那性格想必是很投您的意的,”少女顿了顿,“更何况您之前提了那孩子原本算是我们的师侄,刚好我们知道鸣人的父亲波风水门是您的学生,这不就对上了嘛。”
她的目光澄澈而温暖,自来也却也明确地体味到了从中传达的讯息:
“晓”对木叶的了解远超原本的预估。
无论是九尾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