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青罗坐在椅子上,仍旧是无比苍白,双目紧紧闭着。
倚檀走过来,给她换了一杯热热的茶道,“姑娘,你可把我吓坏了。”
青罗接过了茶,只是紧紧地握着杯子,半晌才睁开眼睛,“吓着的何止是你?连我自己,也被自己吓着了。”
倚檀笑道,“姑娘的戏演的真是好,连我都被姑娘吓着了。想必见姑娘这样,那昌平王纵然是之前有了疑心,此时只怕也已经没有了。”
青罗叹道,“哪里是演戏呢?昌平王虽然是在威胁于我,其实说的也有几分是真话。除了我,还有谁最在意二爷的生死呢?若是我之前没有见过二爷,若是二爷没有拿了主意对付他,我自然也要被他这样的言语吓着了。说实话,就算是心里有了底,方才瞧他那神情,我也是真有几分害怕的。高逸川是个狠心的人,若是我们的计策没有成,只怕我和二爷,都要死在这里了。”
说着瞧了瞧倚檀,又淡淡一笑道,“其实我方才说的话也不对,这世上除了我,对二爷全心全意的,自然还有一个你。”
倚檀也是一笑,半晌才道,“虽然我和姑娘心里一样,可对于二爷来说却不是如此。二爷没了倚檀,自然还有好的来服侍,却断断不能没有姑娘。这一点,倚檀心里明白。姑娘没有怨怪倚檀,反而把倚檀当做自己姐妹一般,叫我也称呼您为姑娘。然而从今儿起,我想还是称呼二奶奶妥当些。二奶奶放心,二爷自然能和二奶奶好端端地回去的,倚檀就算舍了性命不要,也会保护二爷和二奶奶的。”
青罗伸手抚了抚倚檀的手道,“傻丫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也要爱惜自己的性命。二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要你舍了性命来救的。”
倚檀默然一时才道,“二奶奶,昌平王给了咱们三天的时间,二奶奶自然不能答应昌平王的要求的,否则纵然咱们救了二爷出来,西疆百姓也会怨怪,以后也说不清楚了。再退一步想想那最糟糕的情形,万一咱们没有得手,被昌平王的人占了那十六城去,王爷和太妃,只怕也回天无力了。以二奶奶的意思,咱们是要怎样?也不知道家里的人,此时有没有到西北那边呢。”
青罗以手支额想了半晌,慢慢道,“才刚我问了三哥哥,咱们家里的人,总要到元宵节上头才能到的。三天后才刚初十,再怎么也得想法子再拖上五天才成啊。否则纵然咱们这边得了手,也是祸患无穷。”
倚檀也知道这里头十分紧要,却也没有法子,见青罗费神,脸色也十分难看,颇有几分憔悴的样子。只好劝慰道,“二奶奶也别太忧心,此时正是紧要关头,二奶奶若是着急坏了身子,岂不是更没有法子了?”
青罗点了点头,却忽然眼前一亮,笑道,“你这话倒是点醒了我,昌平王有了疑心,我若是寻了别的由头拖延着,只怕是要被他瞧出来。倒是这人哪有不三病九灾的呢,这是这病要怎么病的恰到好处不能出门,又要病的叫世人都瞧不出异样来,这才是里头要紧的地方。”
倚檀心里一动,忽道,“二奶奶的意思莫不是?”
青罗微微一笑,“你还记得蓉丫头秋天里的那场病?”
倚檀点点头道,“自然是知道。大师说的话,是种了一种叫三巡醉的奇毒,世人都不知道,都以为是什么古怪病症。说起来,若不是遇上了大师这样不世出的高人,二姑娘这一场病,实在是险。”
青罗点头道,“这就是了,咱们如今也需要这样的一场病。大师是世外高人,见多识广,这松城却没有这样的名山大川,没有这样的高人。你再想一想我那日告诉你的话,高逸川家里的王妃毒害了那许多的人,昌平王也始终没有发觉,这才成了如今的局面。咱们如今,也不过是如法炮制一番,虽然要走些险,也是颇有几成胜算的。”
倚檀道,“二奶奶这主意倒是可行,只是这一来,二奶奶你却要吃些苦。二来,咱们这出门在外,也没有这样的高人能给咱们配出这样的药来。如今就算二奶奶要再往那胭脂铺子里去找人,只怕也来不及呢。”
青罗却胸有成竹道,“咱们自然没有这样的人,只是有一个人,却一定是有这样的能耐,也自然想得到今日的。”
倚檀心里明白了几分,就听青罗嘱咐道,“你去和三哥哥说一句,就说我身上不爽快,知道三哥哥带了好大夫来,是太妃身边伺候的最是稳妥,请进来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