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涞笑道,“我家王爷想念公主,可巧微臣在边疆有些公事,便命微臣来此求见公主,并送来土仪少许,以稍慰公主思乡之情。”
青罗还未说话,上官启便笑道,“怎么南安王爷怕爱女在这里委屈了不成?先生只管转告王爷和世子放心,犬子虽然不才驽钝,却自然会善待公主,我西疆上下也自然视公主如珠如玉。”
澎涞忙笑道,“这是自然的,我入城便听人说起,公主与世子成婚之后夫妻之情甚笃,与王爷和先王妃一般,被百姓所称颂呢。”
上官启眼中一跳,正欲说话,却见澎涞忽然起身离座,对自己恭敬拜下道,“澎涞此行,王爷和世子更托付了极紧要的一件事于微臣,更得了陛下的旨意,还望王爷能够金口允准,王爷与世子必定不胜感激。”
上官启倒不曾料到这个,略为讶异,便问道,“不知是何事劳动先生如此?若是私事,本王必一力承担,若是公事,却还要与上下商议了才好。”
澎涞笑道,“王爷不必多虑,此事虽然也算是公事,却实实在在又是王爷的私事呢。”
青罗听到此处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丝揣度,却又不能露出来,果然听澎涞庄重道,“微臣蒙陛下和王爷恩幸,送公主远嫁至此,见西疆风俗气象,十分倾慕。我家世子既将胞妹托付于上官世子,自然心中安慰,回京禀明陛下与我家王爷,又言及西疆景象,百姓安居,举止有度,皆是十二万分的欢喜。”
澎涞面上露出微笑,“陛下更道,素闻西疆女子美丽端方,上官王爷之女更是风采卓然。长郡主已嫁,二郡主却正是待字闺中,本欲与王爷求娶,却无奈皇子年幼,其中并无适龄之人。可巧我家世子却未娶亲,虽然议了数次,总觉有不合意之处,我家世子的脾性,必然是要求得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女子才成一世之好的。陛下的意思,王爷与我家王爷也是姻亲,我家公主如今也算是被陛下认作了妹妹,若是我家世子能有幸娶到王爷的爱女,自然三家皆是一体,以后万世太平自然不必说的。微臣蒙陛下与王爷不弃,又得此重托,万望王爷能允婚,不消说陛下与王爷如何,微臣亦是十分感激的。”
上官启在他起了头的时候早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只不动声色听完了,才徐徐道,“小女能得陛下与南安王爷的青眼,自然是不胜荣幸。只是小女怀蓉实在不是苏世子良配,还望南安王爷为世子另择佳偶。一来小女年幼无知,不比公主如此识礼,若是嫁去京城,只怕不惯还要闹出许多故事,平白给王爷和世子添了烦恼。二来我这女儿不比公主身份贵重,不过是妾室所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过随便寻了人家嫁了倒是合适,若言及做世子正妃,实在是高攀,也难以胜任的。三来,我这女儿自幼跟在祖母身边,一心向佛,只怕若是嫁去如此之远的地方,一时太妃也十分不惯,家中长女已嫁,三女又年幼,老人家若是有了什么不好,我们做晚辈的又如何是好呢。”
澎涞面上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叹道,“若是如此,可见这亲事难成了。我家王爷也曾想到王爷长女已然远嫁,自然不愿次女也如此,二郡主虽然身份高贵,王爷也必然有许多话不叫她嫁的。王爷的的一番爱女之心,我们王爷也感同身受。”
上官启和青罗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却不料这事情这样容易就推脱过去,却又听澎涞道,“然而我们王爷着实想向西疆求取良家之女为世子正妃,既然王爷不愿割舍爱女,我们王爷还有一个办法,王爷想来必然会允准的。素闻西疆方氏一族为名门大阀,王爷深为倚重,更是把长郡主许给了方将军,如今正有一女适龄,便是清玫小姐。清玫小姐即为王爷甥女,也与亲生女儿是一样的尊贵,想来求娶为南安世子正妃,必然是皆大欢喜的。”
上官启脸色一变,没想到澎涞伏着这么一笔,倒是始料未及。自己先前说的三条,年幼无知一说也只是托词,认真说起来是立不住的。而后头两条,清玫论起身份,乃是长郡主嫡出的女儿,自然是尊贵。而上官亭除了清玫,亲生的更有方文崎,庶出的还有一子一女清珏和文岄,说起来嫁出去一个女儿也是无话好说的。澎涞这一招显是将自己一军,若说再寻了别的由头回绝,便是诚心不愿允婚的了。
果然又听澎涞不疾不徐道,“陛下和南安王爷深知王爷为难,只盼这两桩事情之中,王爷好歹允了一桩。如今昌平王异动,想来王爷心里头也十分担忧,若是能与京中更结盟约,岂不是上佳之策?”
上官启分明听出他话里头的威胁意思,若是一口回绝了,几乎是要对自己不利的意思呢。说起来倒也不惧他,只是前方战局还未定,若是父辈夹击,倒是更为棘手。想来南安王的意思,也是因为自己爱女在他手中,想着趁此机会也交换一个筹码过去。
本来和亲女子是该被母家遗忘的,却想不到那一边还这样惦记着,真不像是皇室该有的。先时怀慕请自己向朝廷求娶郡主,自己顺水推舟地应了,不过也是因为战局胶着,订一个一时之约罢了,到时真是开战,想来怀慕自己也知道,青罗未必就能成为对方的掣肘。而如今瞧起来,青罗这一枚棋子,对怀慕,对南安王,竟然作用都超过了自己的预期,这个女子倒是不能小觑了。
上官启一时也不好说回绝还是应承,只微笑道,“这些事情还是要和家母商议了办,舍妹与妹婿不日也到蓉城,先生还是等一等的好。何况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想来南安王爷和太妃世子有许多话要先生带给公主的,还是随着公主到怀慕堂去,其他事情容后再议。”又对青罗道,“接待先生的事情,也由公主安排,我这里还有许多事情,想必这几日也难和先生多说话,先生有什么只管和公主说就是了,公主若有什么安排不便的,再来和王妃说,先生是远客,不千万能怠慢了,一定好生照顾着。”
澎涞知他是拖延时间的意思,却又并不着紧,笑着起身,只道,“王爷只管安心理事,我便等着王爷召见便是了。“青罗也立起身,对上官启和柳芳和拜别,便引了澎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