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禁地外狂风肆虐,暴雨汹涌,连绵不断的电闪雷鸣生生窒息大地。
同天之下的罪墙被摄魄紫电照得红光刺目,任凭厉雨凌迟抽打。
一道黑光携浩瀚佛力破空而入,两相撞击,铿然一声,震慑天地。
罪墙顷刻罩在刺目金光之下,半空紫电似照应般划过,金紫沛然相映,夺目光华,浩然千里。
寝宫中等待的天之佛心口疼痛感戛然而止,锦褥中僵硬的身子陡然一松。
罪墙终于又能安然几日。
天之厉拂过面上的淋漓雨水,若有所思遥望一眼又岿然屹立的罪墙,飞身回转异诞之脉。
她之心痛不知是否已经缓解……
天佛原乡,韦驮修界,苦境尘外之地,丝毫不受苦境风云变幻波及。
晴朗的碧空,万里无云,佛光普照下,紫竹源沁,万物盎然摇曳。
审座自那次罪墙受伤而返伤愈后,便一人伫立戒碑凝思。
楼至委托!那个男人,你们究竟藏身何处?难道不在苦境境地?
十多日已经过去,云沧海他们竟丝毫未曾探得你的踪迹,苦境和中阴界到处都是佛乡暗伏之人,你们若现身,不可能逃过他们耳目……
身边静止的竹叶突然簌簌异动。
审座谋得一变,掌心顿起修罗寒光。
“何人!胆敢擅闯佛乡?”
“吾有楼至韦驮的下落,审座不妨收起怒气,听吾说过,再做决定是否要将吾驱逐出佛乡!”一人悠然缓行穿透佛乡结界,向审座走去。
审座功力顿收,拧眉道:“血傀师!上次与云沧海说过证词罪墙审判日一见后,你消失十数日,如今既然前来,说出你之要求,佛乡绝不欠人功德!”
血傀师不在意一笑,躬身见礼:“功德万不敢当,能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吾心足矣。说来,吾更该感激审座刚正不阿,不以立场为分,把血傀师归入恶徒之流,而是据事实为证,终于能将心狠手辣之人判罪,得审座如此,是天下苍生之幸。”
“有功必报,有过必惩!”审座转身直对他,“将楼至韦驮下落说出,佛乡将来为你做两件事。”
“多谢!”血傀师提步向前,双手恭敬握于腹前,“她在厉族居住之地,异诞之脉。
那日携带楼至韦驮离开者,即是与天之佛生子之人,天之厉。
审座或许不晓,厉族之人擅长伪装,皆是奸诈狡猾之辈,千年前他们为祸苦境中原,妄想占领苦境,屠戮佛乡。天之佛那时曾代表佛乡与此人征战,一心为救苍生,吾心甚感钦佩,却不料,她其后竟与天之厉同流合污,沦入魔道,更败坏佛乡声誉,佛体诞子。吾与天下人耻此人佛心不存,佛乡能秉公办理,天下人之信仰绝不会有变。
吾如今只担心,她会带领厉族之人攻入佛乡。毕竟她对佛乡了解甚深,厉族之人亦是蠢蠢欲动,纷纷进入武林各处,只怕正在为进一步进攻苦境做准备,而楼至韦驮若帮助天之厉,佛乡定会受威胁!吾怜悯苍生生存不易,不忍见此浩劫,因此一探得她之行踪,便来告知佛乡。以便为佛乡和苍生抢的先机。”
“呵!”审座冷笑一声,眸光更沉,妄想灭佛乡,“异诞之脉在何处?”
血傀师温顺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捧至审座面前,“吾曾亲受厉祸之害,因此时时关注厉族之人动向,此图经吾多方打探后绘出,本想一行确定无误后再承秉审座……”
审座不假思索接过,“无妨,吾自会定夺!血傀师,此图若验证为真,楼至委托伏法之后,佛乡开始履行对你之承诺!”
“审座厚德!”血傀师眸底感激闪过,俯身拜别:“吾此行心愿已了,不敢以杂事继续叨扰审座,就此告辞!”
“请!”血傀师尚未走出修界,审座便厉色刺啦一声撕开信。
血傀师听到此迫不及待的声音,温顺面色一改,骤起沉沉阴笑,虚化身形毫无阻碍出了紫竹源。
“天之厉,吾本计划先让天之佛消失之后,再送你离开,不想你破除封印后如此迫不及待出现,要陪着天之佛。既然如此,吾便一并报答你们让吾做了千年圣魔之仆的恩德。这是吾送你们二人团圆的第一份而见面礼,敬请笑纳!”
此时的荒神禁地内,咎殃心急如焚地困站在祭台前。
终于走至灵识幻境出口边缘的劫尘,悲怔回眸望着那片绝望和希望并存之地,浑身紧绷,心底一阵一阵的抽疼。
真相!好一个真相!大嫂!这就是你的选择! 擅自主张为我们选择的命运,所谓的希望吗?
“哈哈哈!”劫尘倨傲狂笑声回荡在幻境中,嵌在笑容中的红眸却是一片沉重,酸涩的泪水在眸底死死压着。
吾那时竟然愚蠢地恨你!而你却已准备受尽众人误解唾骂,孤独一人消散于天地之间
……
你为何不能对自己好些?自私些!你做这样的抉择,让大哥和质辛以后怎么办?
你以为这样做,我们便能眼睁睁看你灰飞烟灭后心安理得活下去吗?你大错特错!
老天有眼,让大哥寻到了你,大嫂,我们终于有了能够重新选择的机会!
……
一阵异风突然吹过,劫尘阖上了含泪的双眸,淡紫色身影缓缓消逝于幻境。
祭台上殊异光芒瞬间变弱,咎殃见到,心头乍喜,猛提功力以为能乘此时机挣脱祭台禁制,没想到却仍是无功而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