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尘垂眸做着这一切,心底却是难掩惊异。
质辛和天之佛相处不过数日,竟然会如此亲近?
依据天之佛近日性情,这短短时日根本不可能这般信任近身之人,况且此时她失忆,更不会知晓质辛是她的孩子,这般情形,难道真是是血脉相连之因吗?
天之佛凝视着劫尘沉默不语的包扎,脑际闪过千年前比武自己中毒之后她默默照顾的日子,一丝温暖涌过,随即刻意看向质辛道:“吾介绍一人于你认识!”
质辛闻言抬眸看向做完一切的劫尘。
“质辛,这位姑娘是劫尘!”
质辛闻言倏然咬了咬舌头,黑瞳滴溜溜地转着:“姑娘?姑姑?娘的意思是姑姑是姑娘?”
劫尘垂眸凝向质辛闪了闪,缓和了嗓音:“方才可吓着你?”
质辛见劫尘眸内一丝歉意,心头顿时一软,镇定的摇摇头,面颊上挤出两个小酒窝:“姑姑……姑……娘,我没事,你和天佛娘刚才打架,只要你们无事就好了!”险些漏了口,质辛抽了抽嘴角,总算扭转了话音。
劫尘看他抽搐的嘴角,模样纯真可爱,下意识地抬起了手,便要习惯性的放在近在身旁的质辛头上,动作间眸色倏然一怔,举在半空的手僵住。
自己此举对于初识之人似乎太过亲热了。
天之佛见她欲要收回的手,募然抬手轻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放在了质辛头上,凝视着她意有所指道:“此子半途误认吾为他之娘,吾不忍他一人路途凶险,此时便要送他回家,然他犹未寻得他之娘亲,此刻能得姑娘怜爱,是他之幸!”
劫尘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望进天之佛眸底,一双澄然透明宁静的灰蓝色眸子,无情无波,清淡佛修之人独有的慈悲面容!按在质辛头上的手指不由微微动了动。
天之佛,你当真忘得如此彻底,对出自自身血脉之质辛无任何感觉吗?
“哦?”劫尘轻应一声,垂眸含着疼爱情意看向质辛,别有用意道:“如佛者所言,此子确实可怜,被生母嫌弃而抛弃,人伦悲剧莫过于此。”
天之佛眸光投在见到亲人满眼欢喜的质辛身上,闪过一丝黯然,劫尘言语之中的指责怨憎她又岂会不知,轻捏的手指松开她的胳膊,“或许他之母亲有不得不为之事,别无选择之下只能!”
劫尘闻言本已平静的神色募然闪过激动沉怒,冷眸射向天之佛厉声截断了她的话:“无论何事,都不该抛子弃夫。就算当真有不得不为之事,她根本不必隐瞒,她之弟妹定会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纵使折损一身之命亦愿助其完成她心中要事,又何须她如此众叛亲离。”
天之佛凝望着劫尘的愤怒,眸光平静无波,心头却是欣慰熨帖和深深的感伤叹息,此生识得你们,吾之大幸。
正因为你们会为吾如此,吾又怎能让你们殒命。
吾已知晓除却血祭八厉精元外,拯救苦境百姓和整个厉族在内的两全之法。此法已完成大半,最后一步吾将质辛送回异诞之脉后便可进行。
深思转换间,天之佛不由垂眸看向质辛,眸底划过一丝涩然,心头紧缩。
只是质辛,以后唯有劳你们替吾照顾。
质辛听着劫尘突然冷厉激动的嗓音,怔了怔,不解地看着劫尘,拉了拉她的衣摆,突然插话疑惑问道:“姑娘!什么抛弃?谁被抛弃了?谁众叛亲离了?”。
抛弃?选择?姑姑怎么了,她在说什么呢?为何自己一句话都听不懂?
劫尘眸光一震,自己怎么忘了质辛还在这儿!顿时阖上眼睛,缓了缓情绪,敛起心中激愤,才又睁开。
“无事!吾只是在和佛者探讨佛法!弃人者是否该人人得而弃之。”
质辛神色一楞,亮晶晶的眼睛转了转,眸中顿时涌起喜色看向并排而站的天之佛和劫尘,兴奋地两手各自拉着她们的手道:“天佛娘,姑姑,这个问题很简单啊,你们为什么要探讨半天,不就是抛弃人和被人抛弃嘛,要是我,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抛弃娘,爹爹和各位姑姑叔叔的!”
劫尘闻言,眸色微顿,看着质辛心头一酸,“傻质辛,你可知你和你爹便是那被抛弃的人!而最有权利抱怨憎恨的你们,却将那个人视如珍宝藏在心间,丝毫不曾怨恨!”
天之佛心头一颤,反手握住了质辛的手,压下心头的酸涩,抬眸看向劫尘道:“吾要送他回家,以后若是有缘,或可再见,劫尘,告辞!”
质辛闻言只得放开了劫尘的手,随着天之佛迈步离去,随后突然回眸,冲着劫尘鬼灵精地眨巴眨巴眼珠子。
“姑姑!快回家!咱们回家见!回了家,我就能光明正大叫你姑姑了!”
劫尘迎上质辛的双眸,看出了他的意思,倏然回了他一个神秘兮兮意味不明的笑容。
“看在你今日表现不错的份上,吾给你个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佛娘小裤裤的一日》
“醒了!可还要再睡一会儿?”天之厉坐在床头,凝视着刚从睡梦醒来的天之佛,嘴角勾起了一抹餍足温柔的笑意。
天之佛愣了半晌,才恍然回神,昨夜自己好像多喝了些花露有些醉了。
转眸看看天色,日上三干,天之佛定了定神,随即双臂支起了身子要起床,却不料身子这一动,
浑身上下登时惊起一阵分筋错骨般的酸痛,尤其腰腹使不上一丝力气。
天之厉见状急忙伸手接住了她摔落的身子。
总算回味过来,天之佛登时冷眼瞪向他:“可恶!乘人之危!”
天之厉轻轻助她躺好,闻言不怒,淡笑道:“你定是忘记了,昨夜乘人之危的可不是吾!”
天之佛一怔,对他的话深表怀疑,募然闭上眼睛,猛提功体,回溯逆元。
片刻后,
天之佛阖眼的面上突然浮现出浅浅的红晕,天之厉见到轻笑出声。
天之佛募然将薄被盖在了头上,闷闷出声:“将吾的里衣外衣拿过来!”
天之厉起身,看向被仍在地上的里衣(小裤裤),眸间闪过一丝鬼邪流光,缓缓走过去俯身将里衣拿起,走到衣柜前认认真真地叠好,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叠好的里衣,里衣直到天之厉走后才胆战心惊的悄悄喘了口气,“幸好没被发现!”
又回到床边,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俯身贴在天之佛耳边,轻吐气息:“@#¥%……”
天之佛募得睁大了眼睛,狠狠瞥了天之厉一眼,却不得不认命,乖乖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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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移动,黄昏渐至,天色入暮。
天之厉端着做好的膳食从房外走近床边,端到掩在被下,身无衣物的天之佛面前,笑道:“楼至,用晚膳了。。。”
天之佛抬眼怒目:“天之厉!你骗吾!今晚你休想上吾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