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护身气旋
质辛转眸一看,却见天之佛身旁居然什么都没有,孑然徒步在气障中,娘怎么只给他护体,也不管自己,万一再受伤,可如何是好?眸色一急,挣扎从她怀中抽出小手,蹙眉回忆片刻,急拳掌相接,学着天之厉蕴化厉功的招式,口中快念他教他危机时用来护体的厉族密咒,一股强大黑色气团自虚无掌心而生,瞬间将他和天之佛笼罩其中。
天之佛前进的步子诧异一顿,转眸看向质辛:“这是何物?”
质辛急于凝功,未顾得上回答她。
天之佛蹙眉看着自他掌心涌出的黑色气旋越来越强,浑厚气势中似透着一股柔和,绕身而旋,如手轻抚般滑过她身上各处。这种感觉怎会如此熟悉?似在何处,凝思间一时怔然,一幕两人相拥的虚白画面突然自脑中浮现,天之佛恍惚欲去看清两人面容时,人影急闪而逝。
质辛见二人被熟悉的气旋包围,这下娘就安全了,心下放心高兴,笑眯眯道:“娘,这是爹专门教我的功夫,还没有任何东西能破坏,爹说它是世间最厉害的护体功夫。”
“狂妄!”天之佛回神,虽感气旋内所蕴含之功体强猛威势,世间能破之人确实少之又少,然心底却不知为何还是下意识暗斥一声。
质辛一愣,娘真么这个反应?双眸机灵一闪,急笑嘻嘻看她,替天之厉说话:“爹说专门练这个功夫保护娘和我,所以我赶紧缠着爹学会,以后用来保护爹娘。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保护吗?天之佛眉心一蹙,他的爹既如此爱护妻儿,今日他寻娘之情形又是因何而起?不由转眸凝向气旋。
只见增强的气旋间雷霆霹雳,风起云涌,似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神思突然不受控制一恍,竟似被气旋所扰,茫然间一声仿如来自千年的低沉霸气之音钻心而去,“天之佛,为天而生之佛,为吾而存之佛……”心头莫名涌起丝涩然,天之佛怔然失神地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抚向缭绕汹涌的黑色气旋。
气旋顿化而成几缕云流,顺着她发白的指尖轻轻滑动,最后聚于掌心稍顿,继续缠绕手腕间染血的衣袖流动向身上各处。已经干涸的血腥气突然刺激的气旋一颤,本还霸道的气劲儿瞬间变得柔暖,轻轻在她周身漂浮缠绕。天之佛似感受到气旋的安抚心绪,迷蒙的眸中倏然滑过一丝埋葬许久的涩然情意。
不久前天之厉已从鬼斧深渊取得无根之土,正在飞驰去非海沉冰的路上,本平静的心却在提功间毫无预兆一震,天之厉眉心微拧,质辛用了他特意附在他身上的王厉之气,发生了何事?他现在并无危险之兆,怎会用了它?容不得迟疑细思,急催掌运元功点按心口,一股黑色闇气陡自周身而成,汹涌浩瀚与千里外青芜堤的气旋感应互生。
青芜堤气障中的气旋受他催功加持,顷刻间翻滚如波涛巨浪,霹雳惊雷在气旋中震耳欲聋而起。从外观之腥风血雨,其内却是完全相反的一片祥和宁静。
天之佛和质辛过处,但凡要一逞己力攻击之毒物,尚在十步之外已灰飞烟灭。毒瘴受王气所迫,早已缭绕散去,退避三舍,为他们让开一条清净之路。
质辛见她又开始双眼无神,眉心一蹙,这段时间内,娘怎么总是神色恍惚?爹说发烧了才会神色如此迷茫,难道娘发烧了?
想到此,质辛顾不得许多急把额头贴到她额上。每次他发烧,爹都这样做,就能最快确认他是不是真生病了。
天之佛骤被撞得生疼,猛回神,见质辛一脸沮丧正揉着额头,一怔蹙眉:“发生了何事?你方才再做什么?”
质辛蹙眉见她额头通红,小脸一变色,天!他撞得!也忘了自己疼,小手急捧住,嘟起小嘴呼呼地吹着气:“不疼不疼啊,娘吹吹,你就不疼了!”
一股凉气直拂而过,天之佛双眸直直看着他着急心疼的神色,双眸不自然闪了闪。让人如此近接近她还是第一次。还有方才他的话怎么听着怪怪的?这不长时间的相处,发现他一着急说话极易颠三倒四。
“你告诉吾,是谁对你说吹一吹就会不疼了?”
娘开始多关心他了!质辛神色骤喜,小嘴一停,眨着晶亮的小眼睛对上她的视线,开始得意洋洋的献宝比划:“我那次见小四玩儿咎殃叔叔的剑不小心割了手,疼得直哭,婶婶把他抱怀里边吹边说娘吹吹就不疼了,果然小四弟弟没事了。居然这么管用,所以我有一次不小心磨破手,疼得直想哭,想起婶婶的做法,就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又照着婶婶的话说了好几遍,没想到真的不疼了。”
说着刻意指向已经好了伤口的手,放在她面前,“娘,你看,就是这里!”
手上已完好如初,看不出一丝过往伤痕,天之佛定定凝在他肉呼呼短小的手指上,胸口微有些憋闷的轻窒,一股难以名状的涩然急速涌起,抱着他的双手无意识一紧,转头望进他晶亮可爱的眸中,微启双唇,对已散去红印的小额头吹了吹,轻问出声:“还疼吗?”
一股带着昙花香味的气息拂过,额上隐隐的疼痛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质辛眸色难以置信眸一亮,急迎上她的双眸兴奋惊呼道:“不疼了!”竟比他吹管用了不知多少倍,
心底涩然疏忽间消失,天之佛也未深思,眸底闪过丝淡淡的温和,还不知他为何要贴她的头,下意识又问:“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差点儿忘了此事!质辛反应过来,倏然沮丧垂头,绞着小指头低声咕哝:“我想看看娘是不是发烧了,可是我的头太小,跟娘的鼻子对上,额头挨不着,跟眼睛对上,额头又挨不着,对了半天,就把娘的头给撞了。”
天之佛微怔,凝视他懊恼皱成一团的小脸,一丝不由控制的淡笑自眼底滑过,轻叹一声,缓缓垂下头,准确挨住他的小额头:“质辛,你看吾是否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