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诉说,展昭眸中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他紧紧攥着双拳,如果此时宝琳在他面前,他不能保证自己会失控。刚入仕的时候,他打过一个女人耳光,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寡廉鲜耻使他怒不可遏,过后他从没对女人动过手,多年来宦海沉浮多少磨去了他的火性,但是这一次,他会破例。
可是理性的声音提醒他,他此时的身份是大宋朝的特使,哪怕在一个细节上处理不当,都会给两国关系种下祸患,何况宝琳确实是金枝玉叶的身份,所以他得迅速的做出反应,既要救出妻子,又要有理有节。
明澄也给闹醒了,匆匆赶过来,听了大概,立即就要去宫里要人,但稍稍冷静过后,他便提出了问题:“展昭,堂而皇之的找小鱼儿,恐怕是找不到的,反而打草惊蛇。”
“我先去找高尔德要宫里的地形图,然后把沈晗救出来。小王爷从宫里正门进去要人。明暗两条线,理也在我们一方,不给对方生事的机会。”
高尔德把宫中地图给他时,苦笑道:“展兄,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高某毕竟还吃着皇家的饭。”
“高兄大德,展某心领。”他举着地图仔细在烛光下观看了冷宫的位置,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门槛还未跨出去,忽然听见一声闷呼,他忙回头一看,只见高尔德手起剑落,斩落了自己的三根手指,鲜血滴滴答答的滴下来,痛得面无人色。
“高兄!”展昭惊呼一声,迅速为他包扎,痛心道:“你这是何苦!”
“高某……是禁军统领,”高尔德脸色惨白,苦涩道:“若不如此,必定要和展兄……刀剑相见。”
“你我不过是众人面前做戏罢了,难道展某还会和高兄真刀真剑不成?”
“我若是虚晃几剑,怎么瞒得了公主?展兄本领再高,顾着夫人,也难免受牵制。”他惨笑道:“这下干净了,我今晚去不了皇宫,展兄不必顾忌。”
展昭心中惨恻,眸中一热,蓦地撩袍跪下英雄膝:“高兄,是展某连累高兄!”
“展兄快别如此说。”高尔德扶起他:“当年展兄高义厚德,身先士卒助我平叛杨氏乱贼,深恩大德,尔德一直铭记心头。如今夫人被公主羁押,尔德不能相助,已经惭愧万分,又怎能和展兄兄弟相残?如今此自保之法也是无奈,好在三根手指换一个人头,也是值了!”
雨声哗哗,深宫宫阙在黑夜中死一般的寂静,一个黑色身影飞快地在屋顶上急行,快得像飞鸟,流畅如一条滑行的弧线,玄纱蒙面,唯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在夜空中发出机警的光芒。他的身影和夜空融合在一起,在雨幕中穿梭着,寻找冷宫的方向。
他找到了西北角这冷僻的地方,一跃而下,这地方野草丛生,荒榛满目,在冷雨中尤显凄凉。他冒雨找到妻子的房间,一把拧开锁,便看到妻子在蛛网百结的床上咳着嗽,心中重重一痛,妻子是最怕蜘蛛的。
“晗晗!”他一把抱起妻子,妻子舔着干燥的嘴唇,轻轻□□着:“水,水……。”
看守冲进来,大声喝问:“你是何人?”
“狗腿子,不配问我的名字!”一声清叱,看守抖了一抖,硬着头皮抽出刀向他砍去,眨眼间,刀“哐啷”落在地上,手腕痛的要命,心中一惊,知道遇到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