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能不顾忌裴云季,李昭亮无奈道:“放!”
群情愤愤,刘辛二人愤怒的放开申六虎,将剑背狠狠击了他一下。申六虎微微打个趔趄,很快站住脚头,飞身上马,阴森的看了一眼展昭,从牙缝里挤出道:“你等着。”
看着申六虎远去的背影,熊亮狠狠拖着裴云季到门口,大叫道:“再给我马!”
“马,可以给你。”展昭道:“你的刀举了这么些时候,也累了。申六虎已经走了,留你也没有必要。熊亮,你不必这么紧张。”
“想让我的刀松,没门!展昭,你一肚子鬼主意,让你的人端着酒送上门,引我们兄弟来这里。亏得大当家精明,没让全寨的人出来,死了这么多……。”他的眼睛里激射出毒辣的光芒,道:“你们这个屁都没用的监军,我拉回寨里,当个人质!只要你们敢进攻,就把他当箭靶子吊起来!”
裴云季脸如死灰,暗暗叫苦。马牵来了,展昭沉稳道:“熊亮,你可以上马了。”
熊亮挟持着裴云季,慢慢靠向马,他试着和裴云季一起上马,但裴云季已经恐慌成一团烂泥,两个人一起一跃而上显然是不可能。他看了看周围,要是把裴云季先提上去,他再上,也不过瞬间。在这瞬间,他自信,除了展昭,没人有这么快的剑能杀他。他狠狠瞪着展昭,道:“剑放下!”
展昭冷冷的把剑放在地上,熊亮大声道:“自己踢得远远的!”
他满意的看到展昭把剑踢到了五米开外,然后架着裴云季上马。为了提裴云季,瞬息间他的刀略偏了偏,裴云季的头歪了歪,使他的咽喉暴露出来。稍纵即逝,一声轻鸣,颤动的空气带着死亡的气息,飙射的袖箭牢牢定住了他的喉咙。他看到血色的泉水激扬而出,终于明白自己已踏上黄泉路。临死前熊亮还瞪着眼睛,疑惑着这个人没有剑怎么还会把自己杀死,他模糊的想起申六虎提醒过他展昭的剑很快,但是……,他终于断了气。
裴云季惊愕的看着熊亮的尸体,熊亮死前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襟,终于僵了,仆地了,从咽喉中喷出的血贱了裴云季一脸,裴云季簌簌发抖,连他的绯袍也不停的抖着。他做梦一般,木然的摸着脸上的血,又是恐惧的大叫。史元忙上前扶住他,安慰道:“裴大人,没事了,恶寇被展大人的袖箭结果了!”
裴云季突然发疯般的跳起来,指着展昭,狠狠的咬牙切齿道:“展昭,你公报私仇。这一箭,你杀不死他,就是杀死咱家。好一个一箭双雕,你娘子难产那次,你一直对咱家怀恨在心,你好毒!”
世上竟有如此恩将仇报不可思议之人?!听着他嘶叫的声音,大多数人愤怒的血冲上了天灵盖,但也有少数人心怀各种目的静看着展昭怎么做,暗暗猜测着展昭会不会和裴云季翻脸,等着看一场好戏。
展昭什么表情也没有,薄唇紧紧的抿着,平静得像波澜不惊的湖面。只是两腮肌肉抽紧,使得他方正的下巴像大理石一般坚硬。李昭亮注意到他的手背的青筋凸起了,低声道:“熊飞。”
展昭向他微微颌了颌首,然后明亮的目光直视裴云季,淡淡道:“裴大人,您失态了。”
话出口,裴云季也马上知道自己过分了。他害怕了,展昭当时硬闯静硕阁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顿时跃然眼前,不禁觳觫起来。现在看到展昭强行克制,给他台阶下,忙顺坡下驴,尴尬道:“咱家,口不择言,口不择言。”他将求援的目光投向李昭亮:“李大人,您不知道刚才那场面。咱家不是展大人这样出生入死的人,咱家是在宫里的……。”
“裴大人休息吧。”李昭亮漠然道,又吩咐手下:“送裴大人回房间,晚上派个人在房间里睡着,守护裴大人!”
待到裴云季离开,李昭亮走到展昭身边道:“熊飞,刑余之人,心性古怪,你别放在心上。”
展昭淡淡笑了一笑:“这些事,展某从不计较。”看着士兵清理现场,他深深叹息:“功亏一篑,放跑了申六虎,晦之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