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对于角色的转换,圆真是习以为常的,但这一次的仓皇逃窜也让他吃尽了苦头,他扮做死人,由细作装在棺材里,方混出了城门。由汴梁一路至上京的路上,又夹杂在乞丐堆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又脏又臭,等到了上京,已是憔悴不堪了。
对于内心的焦灼来说,身体上的疲累还在其次。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向耶律曦汇报这个结果。季璜死了,陈菊死了,马七死了,只有他活着。他的生存也是危险的,耶律曦对此一定充满疑问。耶律曦的阴险他是了解的,他嗅到了凶险,这些天,他想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如何生存下去。他需要的是不择手段,谎言和巧舌如簧会是最好的工具。在逃亡的路途中,他无数次的锻炼喉舌的工具,终于有了一套自圆其说。使他庆幸的是,国朝对于此案的处理是在隐秘的环境中进行,消息对外封锁,北辽这块也无法探听细节。这让他有了空隙和希望。
北国的初春,依旧是苍茫的,风中还卷杂着沙石,走进深院,圆真就瑟缩了,他低着头跟着管家走入了偏厅,管家意味深长的对他一笑,推开门:“大和尚,请。”
耶律曦穿着圆领黑色皮袍,坐在狼皮褥子的椅子上,吃着切成小块的烤肉,喝着酒,看他进来,连头也没抬。圆真心中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立刻扑倒在耶律曦脚下,一声悲号:“王爷,萧理巽该死!萧理巽没有完成任务!功亏一篑哪!”
耶律曦继续吃着烤肉,漠然道:“既然该死,回来干什么?”
“复仇!”圆真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属下拼着一口气,拼着耻辱回来,是为了复仇!属下要请王爷为夫人和小王子复仇!”
“复仇?”耶律曦冷笑了一下,蓦地站起来,把酒泼在圆真脸上:“你让本王找谁复仇去?事情做得如此一塌糊涂,连季璜都丢了性命,皇帝和大元帅勃然大怒!本王的女人和儿子都这样惨死,你让本王……。”他拉扯着胸口的皮袍,目呲欲裂:“这么一出戏,让本王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赔上了自己的儿子!萧理巽,你还有脸回来!本王恨不能把你千刀万剐!”
“王爷,萧理巽回来是要告诉王爷真相的。王爷稍稍息怒,听萧理巽说了,再杀萧理巽也不迟!”他作出又急又痛的样子诉说着:“王爷,本来事情已经成功在望了,钱明逸他们都搞定了,连江湖也在我们控制中,可是展昭这人太厉害,他从中阻扰,甚至力挽狂澜。整桩大事被他硬生生扭转了脉络,往另一个方向走!”
“展昭?”耶律曦皱眉片刻,复又道:“展昭不是一般人斗得过的,可是,”他气道:“凭他一个人,能够把整件事都翻过来?本王可是听说,他已经被南朝的皇帝关在了大理寺的狱中。他有再大的能耐,能够越狱而出,证实我的青儿非是南朝皇帝的亲生子?”
圆真叹道:“凭他一个人,就是通天的本事也扭不过来,可是王爷,他的后面是开封府。而且展昭的人脉极广,朝堂上,江湖上都有他的好友,此人之能量,深不可测。此次他能够从大牢中出来,是依靠他夫人的功劳。他夫人精通医理,竟然也找到了金瓯花液,南朝皇帝和小王子再次当场滴血验亲,”他黯然道:“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