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滴水成冰的天气,但汴梁的市井依旧是相当热闹。太阳明晃晃的照着,街道两边的铺子都开了张,鞋帽幞头,水果杂货,铁匠铺子,木器家具,无奇不有。掌柜的守着铺子,有的还拿着饭碗在柜台上吃早食,白粥冒着热气,边喝粥边闲闲看着街道,忽的看见了那一身绛袍,误以为花了眼,又擦了几遍眼睛,才惊喜道:“那不是开封府的展大人吗?”
“是展大人!”
“展大人没事了!”
依旧是绛袍玄冠,丰神俊朗,英俊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边上茶馆的小吴立刻跑了出来,怯怯唤了一声:“展大人!”
他停住步,颌首微笑,他并不认识小吴,只是礼貌的温和的笑。
茶馆里的茶客都涌出来,两边铺子的掌柜也出来了,宣泰桥上的走着的人,也急急从桥上走下来,把个一面临河的水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展大人,您没事了?”铁匠铺子的掌柜急急的问,他脸上有疤痕,腿脚也不太方便,这是章洛。他出狱后,和云娘在汴梁落了脚,开封府众人捐了些银子,襄助他开了这个铁匠铺子。
“没事了。”他颌首微笑着,又向众人拱了拱手:“谢谢各位父老关心。”
“老天有眼!展大人这么好的人,一定会平安的!”百姓们纷纷说着,一个半老的妇人挤进人群道:“展大人,多亏您夫人,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去宣德门击鼓鸣冤。我们都在说,您夫人真勇敢。听得里面走出来个官爷问她,敢不敢以命相搏,她说敢呢。”
展昭瞬时沉默了,但须臾,一抹温润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他又拱拱手:“展某还得去府衙,各位的心意展某心领了,多谢关心。”
到了府衙门口,老何惊喜地说:“展大人,您怎么来了?夫人好吗?孩子好吗?”
“都好。”他微笑道。
“兄弟们凑了些份子,给公子买了些小玩意。知道夫人得静养,也不便去打扰。展大人正好来了。”老何拿出几个锦盒,是在宝银楼打的一套小孩子的长命锁和手镯脚镯。
“不行,”展昭严肃道:“老何,弟兄们的俸禄都不高,不能花这个银子,退回去。”
“展大人,这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怎么能退回去呢?”老何急道:“您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衙役?”
“这话更见外。都是一起战斗的弟兄,展某怎么可能有如此想法?平平常常的小孩子,这些金银他也受不起。凡是送这些的,都给展某挡了回去。殿前司的这帮兄弟,也出这个花样,照样退回去。这是展某和拙荆的共识,孩子就让他朴朴素素的长大,希望不要破了这个规矩。”展昭诚恳的说。
“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老何尴尬地说:“就是百姓家的孩子,也得收个礼什么的。展大人对兄弟们的照应,大家都感激在心里,也就想表达个心意。”
展昭仁厚的笑了:“到时候大家来喝酒就好了,也很长时间没有聚聚了。老何,我先去大人那里。”
老何一拍大腿,道:“展大人,昨夜可是审大案子了,展大人还记得多年前夜审郭槐的那一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