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怔住了,展昭忙扶住江秀娥,她是自己撞在展昭剑上,胸口几乎被刺穿,鲜血汩汩流出,眼见就是活不成了。乔安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秀娥!”但大叫过后,他阴毒的看了展昭一眼,随即破窗而出。展昭扶住江秀娥,脱不开手,王朝马汉急忙起身追赶。
“江大娘,你振作一点。”展昭单手扶住江秀娥,眼见她鲜血不断涌出,只能将她平放在地上,撕下衣襟,欲给她包扎。
从窗□□进的带着浮尘的光柱,照在江秀娥脸上,她极低微的道:“展大人,不用了。”展昭心内极是凄恻负疚,眸中皆是深深歉意,道:“江大娘,展某……。”
“和展大人……无关。”她凄然笑道:“江秀娥……借展大人剑……一用。对……不住。”
她神色之间倒未见多大痛苦,更多的是,是解脱后的平静,双目空洞的望着屋梁,轻轻道:“展大人,江秀娥……一生……未做过一件对不住……良心的事,为何……。”
她的话语停在了这儿,生命就此逝去,展昭久久无言,静默半晌,取下一条素色被单,将她覆盖。
这时,王朝马汉赶了回来,急道:“展大人,乔安跑了!”又见到被单覆盖的江秀娥,皆深深叹了一口气:“展大人……。”
“先将江大娘安葬了。”展昭叹了一口气,蹙着双眉道。
三十七
安葬好江秀娥,回到汴梁,天色已黑,府衙门口的小摊都已出摊,很热闹的在招呼客人了,卖头面花朵的也有,卖水晶脍的也有,卖糕团的也有,点着风灯,卯足了劲的吆喝,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展昭远远的望去,江秀娥的饭铺门板上得紧紧的,漆黑一片,不禁黯然叹息一声,举步往府衙内走去。
却见心莲急急匆匆的赶来,看来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使得一向端庄的她鬓发也有微乱,微微喘息着,脸色也泛着运动过后的红晕,看见展昭,又是着急又是惊讶,道:“展大人,你没受伤?”
展昭的心猛地一沉,警觉的问道:“心莲姑娘,为何如此问?”
心莲气喘吁吁道:“一个时辰前,开封府来了人,道是展大人受伤了,小鱼儿急忙跟着去了。我是拦都拦不住,想跟了来,但是来人说,轿子只能乘一个人。我在家越想越不对劲,坐不住了,赶着来看一看。展大人好好的,”她惊慌失措道:“那就是小鱼儿上当受骗了!展大人,这可怎么好?”
展昭的脑中“轰”的一声,心突的提到了喉咙口,声音因为急切,也失去了平时的冷静,焦急万分的问道:“心莲姑娘,来人的模样,心莲姑娘可还记得?”
“我不认识,但是王伯认识,说是名叫乔安的。正因为王伯认识,咱们才放小鱼儿走,可是,可是……,”心莲急得哭了起来:“这下子闯祸了,闯大祸了!展大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她有着四个月的身孕啊!”
这个晴天霹雳几乎要把展昭击倒,人都晃了一晃,王朝忙扶住他,道:“展大人……。”他脸色煞白,推开王朝,风一般的迅速进入府衙,直入包拯的书房,进门就撩袍跪倒,急道:“属下该死,请大人下令,即刻关闭城门,封锁汴梁城!”
“展护卫,有何急事发生?”包拯深知展昭一向谨慎自持,从不会提出非分的要求。按照惯例,城门应在子时关闭,此刻尚是戌时。
“大人,沈晗被乔安劫持,如一旦出了汴梁城,后果不堪设想!属下心急如焚,别无良策,惟求大人关闭城门,再作计较!”展昭已失去平常的沉稳,万分的焦急和担忧撕扯着他的心,几乎要把他撕成两半。他甚至觉得意志已经失去了控制,他的眼光中充满了焦虑,迫切的望着包拯。这位引他入仕的长者,一直是他心中的明灯,他尊重他,护卫他,迷茫的时候又需要他的指引,饶是刚强如他,此刻因为爱妻的被劫持也失却主张,一团乱麻,茫无头绪。
一旁的公孙策虽然也很着急,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包拯:“大人,非重大事件不得提前关闭城门,如果违背,大人恐怕要落人口实。”
包拯沉吟片刻,果断道:“关城门!封锁一切水道,如有后果,本府一力承担!”
“大人……。”澄澈的眸中闪过湿润的清波,又轻轻的隐去。这些年的默契,使得多余的话,都没必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