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宴席圆满的结束了,颇为温馨热闹,再加上退休的老衙役也有些日子没见老同事了,再说说笑笑,谈谈琐事,不觉过了两个时辰。等到曲终人散,展昭送完客后,已是近卯时了。张福在楼上一间雅室中等待着,看见展昭进来,连忙站起来,抱歉道:“展大人,还真没认出张禄的师兄。”
展昭摆摆手,让他坐下来,和颜道:“老张,不急,已是耽搁你了,展某也过意不去。可能还要有劳你。”
“展大人尽管吩咐。”张福忙道。
展昭温和的笑笑,又蹙眉转向王朝:“今儿个人可来齐了?”
“七七八八的来得差不多了,这么多人,又是敬酒,又是寒暄,老前辈们还要打着精神陪说话,我头都昏了。谁来谁不来,想不起来了。”王朝坦率道。
展昭没有说话,他缓缓站起来,站在窗前,安静而立,双目看着窗外。此时,太阳已快落山,斜阳深深,照着对面的深巷。房屋的影子横在巷道的板石路上,陆续有百姓来来往往的进出,也有市声扬起,巷中隐隐传来小孩子的笑声,和大人唤儿回家的高声,下面也有店小二迎客的声音。喧嚣的市声并没打扰到展昭的思路,他静静的站着,将今日来的人,在脑海中细细的筛了一遍。有一个隐约的影子在他脑海中出现,这个影子的轮廓越来越明显,他把这个并不高大的人和在洛阳山道上偷袭他的持刀者的身影做着对比,渐渐的,这两种身影重合在一起,他紧蹙着眉,右手撑着窗台,脑中有了一道雪亮的光。
张福见展昭沉默,有些忐忑的向王朝看去,王朝对他摇了摇头,意即不要打扰展昭。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展昭回过头来,沉稳对王朝道:“乔安没来。”
听展昭这么说,王朝也想了一想,立刻道:“对,乔安没来!”
“老张,请你随展某回府,还要请你认个人。这个人,可能至关重要。”
到了开封府衙,乔安不在,赶紧命人去他家里找。此时,书房内唯有包拯,公孙策,展昭三人。包拯见展昭蹙眉若有所思,便问道:“展护卫,想起了什么和本案有关的线索?”
“禀大人,属下回忆起一个细节。前两月,因乔安即将退休,开封府设宴欢送。席间,说起他的乡籍,说是太康县人。可是令属下不解的是,他自称住在西街。但据属下了解,太康县并无西街。当时这细节一闪而过,属下也没细想。但今日,属下却有一种深刻的直觉,乔安在说谎,他根本不是太康县人!”
包拯认真的倾听着,颌首道:“展护卫细心,分析的很有道理,乔安此人本府印象不深,但能在开封府隐匿三十五年,不是常人。”他喟叹道:“本府办了许多离奇的案子,却未曾想到,有一日,疑凶竟会以府衙作为庇护所,而且,潜藏三十五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展昭叹道:“也许,他也想安分度过此生,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三十五年前犯下的命案,终于还是要偿还罪孽的。”
“有道是因果不空,当年的因才结下今日的果。”公孙策也叹息道:“乔安我有印象,看上去忠厚老实的一个人,拿着水火棍在堂上站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要作为罪犯被押上堂来。”他摇头感慨:“在开封府这么多年,公孙策也见过无数悲欢,比戏文里写的更稀奇。但疑犯如果就是身边人,还是令人觉得世事无常。”
包拯感叹道:“本府也不希望疑犯是开封府的人,但如果证据确实,本府也一定要将之绳之于法!”他停顿片刻,想起什么,寻思道:“展护卫,你前两月在洛阳山道遇险,当时你言道可能是针对你携回的欧阳雷一案的卷宗,如果是这个目的,这个人,应该是王正,也就是说,可能就是乔安。因你当时去洛阳寻访案卷,只有开封府的人才知道。”
展昭颌首道:“现在展昭回想,身形极其相似。”
“展护卫当时言道,此人刀法狠辣,颇似江湖上失传的风雷刀,风雷刀为快刀老五的独门绝技,如果这样联系起来,王正是乔安的可能性更大了。”包拯来回在书房踱着方步,捋须道。
这时,去找乔安的衙役匆匆赶回,向包拯禀报道:“大人,乔安并不在家,门口已挂了锁,听他的邻居言道,像是弃家远去了!”
“弃家远去?”包拯急问道:“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