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无力的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道:“先出去,这里多留一刻,危险……便多一分。”
白玉堂无奈的看着那女子,那女子略略顿了一顿,美目中,闪过一丝倔强和偏激:“展昭,你还真是倔。不过,我的脾气比你还倔。今天,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偏要在这儿给你疗伤,怎么着?”
“多谢姑娘好意……。”展昭声音低微道:“可是……。”
“没有可是,”女子发出柔腻的笑声:“我就是在这儿救你。反正你差不多死了一回,再死第二回也无所谓。至于你的朋友,更是活该。”
白玉堂的性子最是高傲自负,今夜,看在她相救的面上,已是百般隐忍,此刻,虽是给她挖苦讽刺,但只能忍耐着,将展昭放下,看着那箭矢,均是透入半根,倒觉得触目惊心。望向那女子:“你来拔。”
那女子摸到箭矢,测了一测,入肉甚深,也觉得有些胆颤,咬了咬牙,还是下不了手,箭上有倒钩,拔出去会鲜血飞溅。她对白玉堂道:“你来拔!”
白玉堂奇道:“不是你要给他治伤的吗?怎么你倒是不敢拔了?”
女子被他一激,又将手扶上箭矢,但箭矢嵌入肌肉,她向外拉了拉,却是没有动弹,也不敢再拉第二次。这一拉扯,展昭牵动伤口,痛得钻心,微微□□了一下。白玉堂急道:“要拔你就痛快点,你这不是折磨他吗?”
“那你来!”女子嘴上亦不甘示弱,听着他们还在斗嘴,展昭心中焦虑,此时是何等时刻,危险迫在眉睫,他们却还这般任性斗气,真是不知轻重。他咬了咬牙,反手摸到两根箭矢,用尽全力,自己给拔了出来。
刹那间,鲜血四溅,他顿时软倒,白玉堂用力按住他伤口,按得两手都是血,如何止得住出血?展昭艰难的将手探入怀中,摸出沈晗给的药盒,道:“红色的瓶,金创药。”
白玉堂忙将药粉洒在他背上伤口,女子又撕下一条衣襟,将他包扎好。展昭虚弱颌首道:“多谢王妃。”
女子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笑道:“简亮,听出来了?”
展昭的唇边,亦有一丝隐约的笑意:“展昭,扮简亮,瞒不了王妃。”
林碧薇脸上一红,展昭又向白玉堂道:“泽琰,快……负我出去,此地不可久留。”
白玉堂忙将展昭负上,跟随着林碧薇,往地道中走。这地道折返处颇为弯曲,有好几个岔口,犹如迷宫一般。展昭虽是剧痛昏晕,但还努力记住地道的走向。林碧薇转头看了看他,看他无力之中,眼神犹是专注,笑道:“展大人,你还真是尽忠职守。”
展昭微微一笑,叹息道,她确实冰雪聪明,可惜深入污泥之中,可惜了。可是她今日相救,又有何目的?明明知道他不是简亮,却不向襄阳王告发,到底又有何用意?她应该不是官家派的细作,她,到底是谁?
地道口有两个兵士守着,林碧薇手起刀落,匕首插入他们后心,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命归黄泉。展昭白玉堂皆感心惊,展昭责道:“你打中他们穴道即可,怎能枉伤人命?”
她轻哼一声,道:“世上之事,本就你死我活。”
“你——!”展昭眸中闪过怒意,林碧薇挑衅的看着他,冷冷道:“你的命可是我救的。展昭,你自己想一想,这两人也极可能是刚才向你射箭之人。你在这儿假惺惺的做好人,有本事,把你的命还我!”
展昭无奈道:“欠你的,展昭以后还。”
“谢了!”她淡漠道:“我今日杀两人,皆为展昭所杀。将来,你要押我上铡刀,可得记住,你欠过一个恶人的命。”
展昭沉重的叹口气,此时,天色尚未亮。林碧薇望着漆黑天色,打了个唿哨,一匹马得得的跑来,她对白玉堂道:“把展昭交给我,你自己走。”
白玉堂狐疑的看着她,她轻蔑笑道:“不随我回去也行,明日,你们闯冲霄楼的事,必然引起轩然大波。简亮作为侍卫长,总不成王爷该找他的时候,找不到吧?”
展昭听她如此说,向白玉堂道:“泽琰,扶我上马。”
白玉堂只能将展昭扶上马,林碧薇轻松一跃,坐在展昭身后,扶住他,又对白玉堂笑道:“你住的客栈,已被包围了。提醒你一声,免得回去送死。救你们两条命,也累了我了。”
她又对展昭笑道:“欠我的,记住了,又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