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善解人意,展昭心里越不好受。沉默的看着烛火,半晌,才艰涩的道:“小鱼儿,过两天,让赵虎送你去常州。”
“去常州?”她惊讶道:“为什么?不是才回来?”
“大哥——要出差。”
“出差?”沈晗道:“出差,我就在府里等着好了。大哥不是常常出差?我回常州做什么?”
漆黑的眼睛,看着展昭。展昭简直不知如何回答,他微微阖上双眼,复又睁开,深深叹息一声,随后涩然道:“你别多问,听大哥安排便是。”
“不去常州!”她干脆道:“我就在开封府,哪儿也不去!”
“你——!”展昭语塞,眸光黯淡,缓慢的看向她,红色的官服,在灯火下带了几分悲凉。玄色官帽上的璎珞,也沉滞了几分。
沈晗急道:“大哥,你就是这性子,什么都放在心里,话只说一半。你要出差,到哪里去,去多少时间,你都不说,只说要送我去常州。不说清楚的话,我哪里也不去!”
她看着展昭,催促道:“大哥,你说啊!”
那清澈的双眸,疲倦的看着她,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头,对着橘色的灯火,支额黯然叹息。
沈晗站起来,道:“大哥,每次有危险,你都要把我推出去。可是,我哪里有一次逃得过?我们都已定亲了,你还这般,百般艰险都独自承受,你可曾将我当做未来娘子看待?”
展昭哑口无言,她稍稍站定,回望他,依旧支额坐在烛光前,英俊的侧颜,刀削一般的清瘦,璎珞的阴影,打在脸上,双眸半垂,俱是沉重。她终于狠了狠心,走了出去。
三
沈晗还是被包拯说服,同意去常州。
心里,是有怨的,碍于大人的情面,不得不同意,见到展昭,只做不认识,从他身边走过,见到他想要唤自己,硬硬心肠,装没看见。
眼角却在观察他,见他这几天,好似又清瘦了。晚食桌上,也未见他来吃,每次回来,亮灯都在沈晗一觉醒来时。
“冤家。”她轻轻道,整理自己行装同时,也为他把春夏的衣服都洗干净,晾出收好,整整齐齐叠在床上。心里郁闷,这一去常州,不知多少时日。大人也不明说,只说安心便是。
安心?哪会安心?看他每日清晨出,半夜回,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么下去,胃病又该犯了。沈晗心里焦忧,暗暗道:“这倔性子,算了,不和你计较。”
夤夜回来,后院已经暗无人声,唯有凉凉夜气如水,还有初春隐约的花香,浮动在夜色中。展昭手提巨阙,刚走上回廊,忽听回廊尽头,有清脆的咳嗽声。他的唇边,立刻浮起深深的笑容,柔声唤道:“晗晗。”
他一向是唤“小鱼儿”的,沈晗心剧烈一跳,板着脸道:“晗晗,也是你唤的?”
“既是我未来娘子,那便有我专用昵称,沈伯父沈伯母不是都唤你为晗晗?”展昭含笑着,坐在她身边。
她往边上移了移,撅着嘴道:“我爹我娘要是在世,能让我和你定亲?闷嘴的葫芦,死倔的性子,主观,固执,没一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