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看了看他,唇边浮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老鼠眼亮了?”
白玉堂给他噎了一句,倒是想不出反驳的话,气道:“臭猫,人人都说你忠厚,谁知道一肚皮的坏水。你们那条鱼啊,看不透你。嫁了你,有苦头吃。”
展昭微微笑了笑,没说话。白玉堂吃着饭道:“伤还没利落,就接下了什么比武,笨猫,皇帝老子看了你一次,就感动成这样?”
展昭淡淡道:“看和不看,都要接。这辽人太猖狂。”
白玉堂吃了一口菜,道:“马大嫂的手艺还真不错。对了,你接了这活,小鱼儿没发脾气?”
“她大处不糊涂。”
“也是,小鱼儿平时蛮迷糊,一团孩子气,但就是可爱,不做作,臭猫的招子还是亮的。小鱼儿没你亮。”
展昭微微挑起剑眉,白玉堂笑道:“小鱼儿招子亮,就不找臭猫了,臭猫就是猫皮好看,把个这么好的小鱼儿给骗住了。”
展昭笑道:“那你也披着老鼠皮去找个好姑娘?”
白玉堂气结,展昭行动不便,吃好饭后还得白玉堂收拾餐具,白玉堂气道:“臭猫,谁在你身边都要受累!越想小鱼儿越傻!”
出门后,沈晗就无法支持,只觉头痛得天旋地转,急速的摸到美人靠那里,坐了下来,将头合在双臂之间,手臂支撑在靠上,再也抬不起来。展兰知道她难受得无法支持,也不敢说话,只站在一旁静静陪着。
一袭粉色的衣衫走过,静静的停在她的身前,是方婉罗。她神色冷然的看着沈晗,眸光冰凉,展兰被她的目光打了一个激灵,这就是那个一向温婉的七姨?她的面容上,找不到一丝同情,一丝温暖,微微牵起的唇角,有着深深的嘲讽,和幸灾乐祸。展兰惊诧于她的神色,竟是忘了唤她。
她走到沈晗面前,看着她放在美人靠上的双手,握住那手,那手,犹自抖个不停,恍如秋风中瑟瑟的落叶。
沈晗感觉到有人握住手,抬头,竟是她。她厌恶的抽回手,撑住头,轻声道:“你干什么?”
方婉罗微笑道:“你好可怜。”
沈晗冷冷道:“不关你事。”
“当然不关我事。”她平静的说:“药是你自己喝的。”
沈晗气结,不想和她多说,勉力站起来,但是一个趔趄,又不得不坐下来,只能合着眼睛,不看她。
“你要成为展大哥的累赘的。”方婉罗冷静的说:“别假装伟大了,别赖着展大哥了。展大哥这样为国事操劳的人,难道还要分精力来照顾你?你看你,手抖得连饭都不能吃。”
沈晗闭目沉默,但是方婉罗的那一句“累赘”还是像针一样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心口,很是凌厉的痛。
“七姨,你能不能不说?”展兰是个温柔的孩子,但是现在,她亦涨红了脸,有些愤懑:“沈姐姐现在很难受,你别刺激她。”
“我要做的,只是让她认清现实。”方婉罗面寒如冰,语气平稳地说:“展大哥是三品官员,开封府殿前司两头忙,根本无法顾家,如果将来家中有一个病妻,他怎能安心国家事务?况且,是一个生活都无法自理的人。”
展兰忍不住道:“有病,可以治的。等到二叔比武后,就会给沈姐姐瞧病的。”
方婉罗冷笑道:“是啊,有病可以治。沈姑娘,你好像瞧过几个大夫了吧?”
沈晗再也不愿意和她说话,扶着美人靠站起来,展兰忙扶住她,她轻声道:“兰儿,我们走。”
“晚上那顿饭,就我去送,沈姑娘,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身后的方婉罗依旧是不疾不徐的语气。
沈晗回过头,看着她,忍住头痛,清晰的说:“你要送,就你去。只是大哥现在,不能有半点干扰。你自己说话,小心一点。”
方婉罗浅浅一笑:“用不着你来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