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低声道：“小鱼儿。”

“沈姑娘如今睡得正香，我来唤唤。”她走到沈晗边上，其实什么也没说，又回到展昭身边道：“唤不醒。展大哥，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婉罗。婉罗的命都是你救的。”

展昭微微笑了笑，道：“无事。”

其实展昭现在已很难受，但是除了沈晗和开封府的人，他从不麻烦任何人。他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胸中烦闷得很，如果沈晗在旁边，一定知道他需要什么。但是陌生的方婉罗在，他怎么能表达清楚？

高烧，使他身体沸烫，如在地狱里一般。沈晗在，一定会查看一下伤口，能够找出什么地方不舒服。可是方婉罗，他怎么好意思让她查看伤口？他再次低声道：“方姑娘，麻烦你再去唤一次小鱼儿。”

方婉罗很是反感。反正展昭也看不见，这回，她就从杌子上起来了，都没走到沈晗边上，只是等了一会儿，便道：“展大哥，实在唤不醒。”

她拿起碗，倒了些温水，轻声细语道：“展大哥，喝些水吧，你嘴唇要干裂了。”

展昭胸口像有一座大山压着，闷得不得了，哪喝得下水？既然沈晗不在边上，他也只能忍着，摇摇头，示意不用。

沈晗一直在努力让自己醒过来，她好像在梦里听见了展昭千万遍的呼喊，但是怎么样也醒不过来。她在梦里使劲的扭自己，使劲的喊，可是都没有效果。

忽然，一扇窗户被打开了，一阵冷风从沈晗的脖子后面吹过，她蓦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头脑还昏昏沉沉，就冲到展昭身边，拨开方婉罗，看展昭满头是汗，急道：“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展昭低声道：“胸口闷得很。”

她立刻将展昭扶起，对着方婉罗吼道：“快去拿痰盂！”

方婉罗吓得赶紧将痰盂拿来，她扶着展昭，直吐了半痰盂的血，和黄色的液体。然后才将展昭扶着躺下，轻声问道：“大哥，吐出来后，是不是好过多了？”

展昭点点头，无力道：“小鱼儿，你看看伤口。”

沈晗现在头昏沉得很，刚才是一股劲儿，现在过了这股劲儿，她站都站不起来。方婉罗在那碗粥里下的药量不小，她又想睡了。情急之下，她将小碗打碎，用尖利的碗片戳了肌肤，尖锐的痛终于使她暂时保持了清醒。

方婉罗瞧见鲜血从她手背上流出，恐慌道：“沈姑娘，你流血了。”

沈晗明白是那碗粥出问题了，她懂医术，知道方婉罗放了东西，但是当着展昭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狠狠瞪了方婉罗一眼，道：“你赶紧去端盆冷水给我！”

她又将展昭侧扶，然后看了他伤口，柔声道：“大哥，伤口很好。你刚才胸闷，是因为胸口被血堵住了，吐出来就好了。”

展昭轻轻颌首，又关心的问：“小鱼儿，你哪里流血了？”

“没事，打破了一个碗。”她柔柔笑道。

方婉罗将冷水端来，沈晗洗了把脸，那阵昏昏沉沉的睡意稍微驱逐了一些。但是很快的，困倦又袭来，她拉着方婉罗到门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你这样子，会送大哥命的！他不愿麻烦别人，我不在，他是不会说的。这三天是关键，我不能有一点闪失。你快告诉我，粥里是什么？”

方婉罗惊慌的，嗫嚅着说出了草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