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明白没有她把这些毒血吸出来,展昭今夜危矣。他不得不感叹,展昭离不开沈晗。别看沈晗天真无邪,但是关键时候,沈晗身上自有一股为了展昭忽然喷发出来的力量和勇气,那是别的人都不具备的。这样纯洁的,毫无保留的,忘我的,一心爱着展昭的姑娘,唯有沈晗。
王朝最近被方婉罗的巧心慧思略略收买了一下,有些偏向方婉罗,总认为沈晗有时候太幼稚,可能不适合展昭,但是看到这一幕,他也在心中感叹,唯有沈晗,才是展昭的良配。今晚换了方婉罗陪夜,展昭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展昭知道是沈晗,他心里是明白的,但是没有力气说话。沈晗柔声道:“大哥,毒血几乎都出来了,你放心,毒排得差不多了。这药温热,小鱼儿先喂你喝下去,然后你好好睡一觉。”
看着她细心喂药的侧影,看着展昭吞咽后,每一口她都细心的为他轻抚胸口,直到确认已经咽下,才喂第二口。看着那莹澈的双眸,深深关切的目光,展忠不禁老泪纵横对公孙策道:“是我们家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保佑,二少爷才找到了沈姑娘啊。现在夫人终于可以在天上放心了。”
卯时,展大嫂和方婉罗带着展兰展骏来到展昭的房间,包拯已经在了。一夜的惊险跌宕,展昭徘徊在生死边缘,她们都不知道,现在看见的是疲倦的沈晗和沉沉昏睡的展昭。展大嫂往展昭的床边走去,沈晗警觉的看了她一眼,这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俯向展昭,轻声道:“二弟。”
展昭吃力的睁开眼睛,温润一笑:“大嫂。”
“你现在怎么样?好过一点没有?”展大嫂关心的问。
展昭轻轻点点头,实在没有力气多说什么。展大嫂还要问,沈晗忍不住道:“大哥现在没力气说话的。”
展大嫂横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展忠赶紧道:“昨晚多亏沈姑娘,大少夫人,要是没有沈姑娘,二少爷这条命救不回来的。”
展大嫂淡淡道:“她懂医,比较有优势。”又向着包拯道:“大人,公孙先生和沈姑娘也守了一夜了,白天就我和七妹来,让他们去休息一下。”
还没等包拯回答,沈晗急道:“不行的,大人,大哥现在在发烧。爷爷说还要过感染关,她们不懂的。照顾大哥不是照顾寻常病人。”
展大嫂一听就来气,展昭是她二弟,难道她照顾起来竟不及一个外人?这姑娘虽然懂一点医,但是不就是喂药,和一些贴身护理?她这样子霸着展昭,是何居心?展昭是为七妹受的伤,于情于理,都应当她和七妹护理。
“沈姑娘,二弟受伤,辛苦你了。二弟在开封府当差,但是怎么说,也是展家的人。现在自己家里人过来了,外人,就不必麻烦了。”展大嫂冷如冰霜地说。
沈晗紧紧咬着嘴唇,道:“展大嫂,我今天不是顶撞你。但是这几天,我无论如何不会离开大哥的,等到大哥痊愈了,我给你赔罪,你怎样子都行的。可现在,除非有人把我给杀了,否则谁都别想把我从大哥床边拉开。”
“你——!”展大嫂气得面红耳赤道:“你什么意思?一点教养都没有!”
沈晗泪光闪烁,不看展大嫂,望向包拯,道:“大人,等大哥好了,你将我拉到狗头铡去铡了我都认,可是现在我实在不能离开半步。”
展大嫂冷笑道:“大人,你听听,这话是有教养的姑娘说的吗?男女授受不亲,二弟是个男子,她一个姑娘家也不避讳,还说这种话,没爹没娘的孩子到底不一样。”
展大嫂一直对沈晗很冷淡,但说话这么尖刻的当面锣对面鼓倒还是第一次,沈晗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神色倔强,道:“展大嫂,我不是有意要和你顶。现在大哥听不得闹,要不,你先出去一下吧。”
她倒是没有把展大嫂赶走的意思,展昭确实伤情危重,来不得一点闪失。但是话听到了展大嫂耳朵里,就是要赶展大嫂出去,展大嫂脸都气白了,对包拯道:“大人,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是民妇当年嫁入展家,家道清贫,是民妇典当家中财物,咬牙支持二弟在鲁南学武读书,民妇不敢以大功自居,可是总算还有一点点贡献吧。民妇故去的夫婿一直很疼爱熊飞,现在公公婆婆和先夫都不在了,长嫂如母,二弟受了伤,我这个做大嫂的在边上守护总可以吧?二弟是为七妹受的伤,不让七妹照顾,她心里怎么过得去?大人,民妇知道,您是天下第一清官,您说说,我这个要求是不是不合情理?”
包拯看展大嫂情绪很激动,再说展大嫂说的也有道理,便为难的看着沈晗道:“小鱼儿姑娘。”
沈晗看展大嫂情绪这样激动,又见展昭虽然无力说话,但是紧蹙着眉,有些烦躁。想如今大哥的情绪安定最要紧,不能再和展大嫂再争下去,便道:“展大嫂,那过些时候我来替你,只是你们照顾大哥千万小心,特别是……。”
她还没说完,展大嫂就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伺候的病人比你多。”
沈晗只能退了出去,但还是不放心,端了个圆凳坐在门口的冷风里,不时向内张望着。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走进去道:“展大嫂,你要一直试试大哥的体温,如果体温高了,用冷水敷额。”
“明白了。”展大嫂厌烦的说:“你去休息吧。”
沈晗只能又坐在外面,赵虎端着一碗药过来,看到她,奇怪道:“小鱼儿,你怎么不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