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媚听了,面红耳赤道:“那依照包大人的推论,难道这一刀是我们自己刺的不成?”
包拯沉声道:“本府并未如此推论,张夫人何必这么急躁?要知道公堂之上,句句话都是实词,并无斗气之语。”
包拯此话一出,吴玉媚立刻沉默不语,眼光躲闪的看着张贵妃。
张贵妃心中不屑道:“草包!”又冷笑着转向包拯,道:“按照包大人所言,今日里沈晗就是无罪。也就是说,开封府的人无论伤害任何人,哪怕是皇亲国戚,天潢贵胄,只要她是开封府的人,那律法对于她一点用处都没有。律法,原来是针对开封府以外的人来的。沈晗,明明寻衅滋事,伤人致残,在包大人的判决下,快要无罪释放了!”
“本府绝非这个意思,本府事事讲究证据,既无证据,怎么判决沈晗有罪?”包拯毫不示弱道。
“证据还不够吗?证人,证词,张荣祖的伤,难道都不是证据?”
“虽是证据,却都有不实的地方,还要考证!”
此时的堂审,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展昭渐渐的难以支持。一身身的冷汗,浸透了红色的官服,伤口剧痛,他感觉腰伤已经崩裂,只觉得温热粘稠的液体,缕缕的缓慢的沁出。眼前的人物和场景,亦随着鲜血的流出,与越来越难支撑的体力,而渐渐模糊。沈晗跪在他前方不远的距离,但是晕眩之下,他已看不太清她的面容,只能努力的把双目中的温暖传递给她。他艰难的微微侧一侧身子,将重心略略转移一下,随后从丹田处提起一口真气,继续强自支撑。
腰间的暗色,洇染了官服。负在后面的双手,不可抑止的颤抖。连同玄色官帽上垂下的细细璎珞,亦被汗打湿了,而变得粘滞。后面的张龙和赵虎,与公孙策,都看得十分清楚,俱是心痛心焦,公孙策放下笔,向着包拯耳语。包拯断然道:“暂时退堂!”
“为何退堂?”张贵妃厉声问道。
“堂审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被告原告都要休息。本府判决,亦要慎重!”
张贵妃也看出了展昭的不支,她惊讶于这种情况下,展昭亦能保持他的仪态,不得不佩服展昭的毅力。这一刻,她也对展昭心生敬意,无论如何,展昭的人格都是让她折服的。她的语气变得温柔些,道:“休堂吧。”
沈晗看到了展昭苍白的脸色与冷汗,看到了展昭强自支撑的艰涩。她心如刀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大哥为我受罪!大哥为我受的罪!”她望向展昭,眼中的泪水急剧的流出,双唇轻颤,低声唤道:“大哥。”
头晕目眩,展昭已经听不太清楚她的声音,但是心中明白她在唤他。向着她微微颌了颌首,露出淡淡的温润笑意。
一宣布退堂,张龙赵虎立刻冲过来扶住他,握住他的手,都是冰凉的汗意,而手心的热度又是滚烫。赵虎焦急道:“展大人!”
展昭摇摇头,轻声道:“无碍。”他扶着赵虎的手缓缓向内侧走去,此时沈晗泪眼模糊的注意到,他的脚跟都抬不起,两个时辰的堂审,已经透支了他的全部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