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展昭微微点头。

终于有了嘉许，她松了口气，泪水悄然滚落，嘴边却有深深笑意。橘黄的灯火照着那秀丽如画的脸，依然是未经世事的纯真。展昭浅浅一笑，眸中又有了熟悉的温暖和鼓励，却已在心中暗道，只要能站起来，明日二审，一定要参加堂讯。

十四

堂审应在巳时准时开始，食时，包拯公孙策等已在公堂边上的厢房做准备，不知看了多少遍的案卷，再细细看上一遍，凝神之间，确实找不出更有力的证据。更让人忧心的是，包拯和公孙策亲往张府探视，张荣祖至今不能行走，跟去的御医说不排除有残废的可能。出府时却意味深长的对包拯言道：“包大人，其实，有些事都在张公子的一念之间。他若是执意的不愿行走，老夫也实在无法。”

包拯喝了一口热茶，食指不住的在书桌上轻弹，沉吟之间，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公孙先生，今日的堂审，实无胜算的把握。如小鱼儿姑娘坐实寻衅伤人的罪名，且张荣祖如当真残废，小鱼儿姑娘的量刑，不会少于十年。”

“大人，”公孙策急道：“张荣祖如不肯行走，当然能说自己已经残废，这是一个圈套。等到大人定刑过后，他必定能够行走自如。那一刀并没刺及经络，再怎么深，也只是皮肉之伤。”

“本府能够据理力争的，也就是这一刀的深度了。”包拯摇首，对公孙策道：“今日里，张贵妃又凤驾亲临，表面上她是代表伤者的家属而来，实则，她是为抓开封府的错处而来。公孙先生，这样的堂审本府不是没经历过，庞太师活着的时候，每逢遇到与他稍有牵涉的人物，必将坐镇堂上，与本府作对。可是，今天在堂上作为被告的是小鱼儿姑娘，一想到这单纯的姑娘要被作为代替开封府受过的替罪羊，本府就彻夜难眠。”

“原来是很简单的一次冲突，连立案都无必要，却给别有用心的人搅合成这样。张荣祖的一刀，如真是张贵妃指使人补上的，大人，她是铁了心的要和开封府做对。张荣祖是张大人的爱子，她的堂弟，她能让张荣祖吃这么大的苦头，可见她心意已决。”公孙策锁眉道。

“张贵妃出身寒微，执意的要提高张尧佐大人的地位，但是张大人才资平平，怎能因外戚关系身居要津，肩负国家重任？天下，不是圣上用来做人情的，本府几次三分的阻扰，断了张大人的升官之路，她早就对本府积怨颇深，没想到，在小鱼儿姑娘身上报复。”包拯叹息道。

“今日堂审的剑拔弩张，暗流潜伏，唇枪舌剑，绝不会比战场上轻松。小鱼儿姑娘本就比别的同龄姑娘还要单纯稚嫩，不知可能应付？展护卫又不能上堂……。”公孙策蹙眉道，但话音未落，却听见清亮的声音道：“大人，公孙先生。”

却是展昭，玄冠红衣，笑容温润，扶着赵虎的手缓缓的走来。包拯和公孙策俱吃了一惊，公孙策忙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包拯问道：“展护卫，你腰伤未愈，应好生歇着，怎能前来？”

“大人放心，属下昨晚试了试，站立已经无碍。”展昭浅浅笑道，早晨的阳光从格子窗中透进，照在他依旧苍白的容颜上，他将手放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腰间的伤口还不胜负荷，但是语气却很淡定：“昨日属下将堂审要注意的事项和沈晗一一说明，但属下观察她，是前面记后面忘，睡了一觉起来，恐怕能记住的，更是不到二三成。今日不在堂上看住她，实在是不放心。”

“展护卫对小鱼儿姑娘可谓用心良苦。”包拯叹道。

公孙策试了一下展昭的额，依然有热度，忧道：“展护卫，今日堂审的时间不会短，你可能支持？”

“展护卫，今日本府特许你在堂上坐着。”包拯的眼光，饱含着对这位近十年来，赤胆忠心耿耿忠诚的属下的爱护。

展昭微微一笑，阖了阖眼，宁静道：“大人，属下陪堂十年，深知堂审的规矩，何况今日张贵妃前来，更不可一丝马虎。大人放心，属下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