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带着药箱赶到,与张龙赵虎合力为展昭换上干爽的衣服,刚脱去外衣,都不由惊呼一声,雪白的中衣,已是半件被鲜血浸染。伤口,竟有六七分之深,因为没有及时止血,又被大雨浇湿,狰狞红肿,触目惊心。
公孙策一向温和,此时禁不住向着张龙赵虎怒声道:“你们怎么搞的?都想不到为展护卫包扎一下伤口!这么大的雨,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以冒雨前进?这样子,要旧伤复发的!他这些年来,受的伤还少吗?!”说着,他也禁不住动情起来,眼眶微热,神色激动。
张龙赵虎低着头不发一言,展昭听见了公孙策的声音,徐徐睁眼,声音微弱道:“公孙先生,不怪他们,当时的情形,容不得展昭处理伤口。”
伤后无力,说了这一句,他已无力量。张龙接着解释道:“当时虽擒获汪正,但是他惧的只有展大人。这厮武功高强,一具木枷奈何不了他,如果他看出展大人受伤颇重的话,一定会乘机作乱,到时候,无人能奈何他。”
公孙策摇首,为展昭包扎伤口,又取出金针,将四周穴道封闭。展昭脸色苍白,双唇都无血色,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公孙策瞧见他呼吸急促,一试额头,滚烫如同火炉。他双眉紧锁,匆匆写下药方,交给张龙,道:“快按方抓药,这情形,伤口已经感染了。”
张龙赵虎都急道:“要不要紧?”
“怎不要紧?”公孙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意:“受伤的人大雨中淋这些时辰,血肉之躯,谁受得了?展护卫的个性,你们都是知道的,尽忠职守绝对是第一位,虽说当时情况紧急,但就不能稍微的避避雨,包扎一下伤口?”
张龙赵虎俱低下头去,张龙低声道:“先生,展大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平时脾气好得很,但是遇到公事,一是一二是二谁说服得了他?也就是小鱼儿能和他顶顶。”
公孙策叹息一声,道:“快去吧。退烧要紧。”
张龙走到门口,却见包拯带着王朝马汉疾步走了过来。包拯走得甚急,张龙匆匆行了个礼,包拯急问道:“张龙,展护卫怎么样了?”
张龙低声道:“大人,公孙先生道,伤口感染了。大人,属下去抓药了。”惟恐包拯责骂,张龙看到包拯欲说什么,不等他开口,就赶紧溜走了。
包拯推门进去,快步走到展昭床边,看着这清俊的年轻人紧闭的双目,心里一阵难受,轻轻握住展昭的右手,无声的叹息中,饱含着官长对于属下的怜惜,还有,是父辈对于子侄的深深心痛。他看展昭眉头紧蹙,便将手试他的额。刚刚触及,展昭便被惊醒,睁眼瞧见包拯,唇角微扬,轻声唤道:“大人。”
依然是几分带有孩子气的笑容,这一刻,包拯甚至有微微的错觉。这个年轻人,依旧是十年前那个一飞冲天意气风发的南侠,依旧是那青葱的俊朗的来自江南水乡的俊秀青年,依旧有几分灵活的狡黠……。但他知道,只是错觉,这个年轻人,已让这身红衣给改变了许多,他奉于这身红衣的,奉于家国天下的,是热血,是忠诚,是近乎自己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