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望了她一眼,被丈夫和婆婆的厮打,她衣衫不整,裸露出几处肌肤,展昭回身将衣架上的一件衣裳递给她,示意她穿上,然后轻声对张龙赵虎说:“当着孩子的面,不要给她上镣铐。”
他为她保存的,是做母亲的尊严。
沈晗一听见她说展昭是个好人,眼睛立刻就亮了,又滔滔不绝的说起展昭的一大堆优点。她本来就爱说话,现在说话对象只有李映寒一人,怎么停得了?李映寒默默的听着,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又是倒头就睡。
沈晗急了,但是再叫唤李映寒,她亦是置之不理。沈晗嘟哝道:“这个李姐姐怎么这么怪?只说一句话的。”
此时夜已深,龛上的一盏油灯却是终夜不灭的。在模糊而黯淡的灯光中,她缩进被子里,也朦胧睡去。
九
云丹和嫣然第二天被展昭请进开封府花厅,由包拯亲自问话。
从展昭进入绮玉轩的那一刻起,云丹就没敢抬头看他。公堂上,展昭自不能对她怒斥,但是那冰冷而锐利的目光,也使她胆寒。展昭如果眉头紧蹙,眸光如雪,温润儒雅的一面立刻转换为险峰般的峭立峻拔,有一股使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气场。云丹是见识到了,她预备着接受展昭的怒意如瀑。
但是,展昭什么都没说,展昭只是冷冷的看了她和嫣然一眼,然后,声音平静:“开封府包大人有劳二位姑娘走一趟。”倒是他身后的两位校尉横眉竖眼,一副怒气难抑的模样。云丹注意到,展昭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不让他们说出难听的话。
老鸨金妈妈谄笑道:“展大人,包大人让两位姑娘过去问话,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可是她们毕竟是绮玉轩的招牌,就这样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走在大街上,多少双眼睛看着,又看您展大人在身后,还以为她们犯了什么事,我们,”她的声音放轻了道:“毕竟,是要开门做生意的是不是?”
展昭点了点头,道:“展某已经考虑过了,两顶轿子在外候着。”
金妈妈马上喜逐颜开,道:“都说展大人是大好人,果然心细如发。好了,这下子我可放心了。”
张龙不屑道:“还要脸面?这样说谎赖皮,污人清白,害我们小鱼儿现在还关在大牢里的坏人,游街都不为过。”
云丹和嫣然听了,两颊立刻绯红。嫣然目光躲闪,云丹的头低得越发深了。展昭皱眉,喝斥道:“张龙!”
金妈妈急了,对着展昭道:“展大人,您看您手下的两位大人,怎么说话来着?让我们家姑娘去作证,哎,我们听从开封府的话,做个良民,顺民,好好的配合,又说我们家姑娘说谎。他们这样子,我怎么放心让咱们家姑娘去?”
听她巧言利口,赵虎也忍不住道:“你还在这儿颠倒黑白,还要展大人帮着你说话不成?你们可知道,她们两个说谎,害的可是展大人的妹妹!”
金妈妈听赵虎这么说,也不敢说话了。小厅里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展昭紧蹙着眉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巨阙,跨出门槛,向外走去。他的背影是如此的清瘦,孤独,和沉重。云丹负疚的发现,此时的展昭,和那次中秋夜与沈晗在一起的展昭背影留给她的印象是如此的不同。那晚的展昭,不时微微低首倾听着沈晗说话,那背影,虽然亦是清瘦,但是带着几分柔情,几分安怡,几分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