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媚听得包拯如此说,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沈晗听到展昭说话,方心定了一点,想唤一声“大哥”,又立刻悟到,现在公堂上只有“展大人”,杏子眼巴巴的看着展昭,点了点头。展昭并不理会吴玉媚的话,又道:“沈晗,如你今天因为胆怯而无法讲清楚事实,或者含混其事,是非黑白无法弄明白,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自己。伤人罪名非小,但是你只要阐述事实,来龙去脉讲得清楚明白,包大人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你不必害怕紧张,镇定情绪,一一道来,不要隐瞒,包大人明察秋毫,绝不会冤枉于你。”
他语气镇静而柔和,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从他关怀而温暖的眼神中,传递而来。这就是展昭,他可以一个人面对仗剑天涯,一个人面对海天风雨,一个人行走于磷火幽微的原野,亦可以为千万人撑起一方青天。进和退,淡然和坚定,之间的分寸他把握得很好。不管吴玉媚如何冷嘲热讽,他只管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向沈晗沉稳的说明利害关系,话在理上,谁都抓不住错处,而那沉稳和冷静,也从话语里传出,给了沈晗极大的信赖感。
沈晗的心跳和呼吸,都渐渐恢复正常。她转向包拯,清楚的说道:“民女沈晗,苏州人氏。”
展昭看到她渐渐平静,方松了一口气,缓缓站回原来的位置。只有离他最近的张龙,才看见负手而立的他一直紧握着左手,久久没有松开。挂在腰间的巨阙上暗黄色的剑穗,也微微摇摆,好似心欲静而风不止。他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一直看着沈晗,始终是恬淡而柔和。展昭明白,此时自己的目光,是沈晗最有效的镇定剂了。
包拯点了点头,对沈晗道:“沈晗,今日张尧佐夫人吴玉媚在开封府击鼓,状告你刺伤其子张荣祖,可有其事?”
沈晗爽快的承认:“确实刺了他一刀,是在右腿。”
此话一出,开封府众人都无语,王朝马汉飞快的交流了一下目光,意思是这小鱼儿多傻,人家哪个被告就是掌握了确凿证据,还在那儿推三脱四为自己辩白,哪有一上来就痛痛快快认罪的。公孙策执笔的手也停顿了一下,摇摇头,笔下凝滞,也只能写下去。唯有展昭,很清楚的知道沈晗一定会这么说,再教也教不会,所以身形眼光都未做丝毫变动。他也信赖大人定会抽丝剥茧,细查下去,真相不难查明,沈晗只要实话实说,案情也并不复杂。
吴玉媚得意的笑道:“包大人,您看,沈晗自己也承认了。也不用您包大人再问下去,快快定罪也就是了。”
包拯肃声道:“张夫人,本府审案,自有条理。等到问到张夫人的时候,自有张夫人说话的机会。”